刹那没声了。
看着输液管的点滴,一滴一滴落下,占色的心快要焦死了。
为嘛一个字:钱
汽车自燃的事故原因还在调查,可现在抢救费用已超过15万元了。还不包括后期的治疗费、功能重建、植皮美容等等开销。保险报销和章中凯学校捐助的钱加起来,离治疗费那是杯水车薪。重度烧伤,一个好好的家庭都能拖死。更何况章中凯是一个孤儿,她也穷得叮当响。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是一场梦。
梦醒了,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它偏偏不是梦。
既然不是梦,她就必须承担责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章中凯入院的第二天,杜晓仁就打电话来,说她的钱包在办公室出现了。不知道究竟是偷钱的人良心发现,还是当时她们找漏了。占色心底有疑惑,可这节骨眼上也不想再去追究了。
只不过,这钱不能还王老板了。
“你不是说这小逼崽子有钱有房吗他爹妈呢,咋没来你个小杂种,敢骗老子”
重症监护室的外面,鲁有德粗俗的叫骂声儿,刺耳得让三天都没合过眼的占色,耳边嗡嗡着天旋地转,脑袋一阵发晕。
人渣
看着气急败坏的继父,她皱眉冷叱。
“滚”
“哎呀,你他妈还敢凶我说你占小幺,脑瓜子里头长泡了吧他该死就死,该见阎王就见阎王,关你屁事啊还不赶紧跟老子滚回去”
“小幺,好闺女”俞亦珍也不停的抹着眼泪儿,“听妈的话,这事儿咱管不起啊。难不成,你真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占色挺直了腰,将脊背靠在墙上支撑着,“妈,你说对了。”
“小幺”俞亦珍急了,“你傻啊你疯了”
“妈,要今儿躺在里面的人是我,我猜,你们也会转身就走吧”目光凉凉地盯了她几秒,占色讽刺地笑了笑,艰难的站起身来,在哭声和骂声里,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楼下。
五月的阳光,有些刺眼。
抬头,望天,闭上眼睛。
她又笑了。
世界就是这样,残酷而冷漠。人或许都有同情心,可谁都不会为了同情别人而牺牲自己。她不想做白莲花三圣母,可章中凯毕竟是因为帮他才出事的,说来是她欠了章中凯。现在他等着钱救命,要让她撒手不管,还不如让她直接一头撞死得了。
行了
既然没办法改变沙漠,那就只能变成一株仙人掌,扎在沙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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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每多撑一天,占色就多一天的崩溃。
能借钱的人,都借过了。
能想到的办法也都想尽了,每天花钱跟流水一样
为了筹钱,她在校园网,同学群,各大论坛,微博,在网络上任何能发出呼喊声儿的地方都发了贴子,可新闻里那种大量的捐款,之所以会成为新闻,就因为存在性极少。或者说,他们这点儿的苦处、辛酸和艰难,在这个到处都充满了悲剧的世界里,太过微不足道了。
无奈
她的世界太小,圈子太窄
在这一段昏天黑地的日子里,她有想过权少皇。甚至想过要不要厚着脸皮去找他借钱。她也清楚,对于那个大土豪来说,几十上百万,不过九牛一毛。
可那个男人就像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有了那天晚上的事儿,就算她肯跪下来,他也未必肯伸手吧
算了穷人不能穷骨气。
钱钱钱
一头钻进钱眼儿里,她头发都快烦白了。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没过几天,王老板来电话了,约她见面谈还钱的事儿。
出门前,她上网翻了老皇历日破大凶,诸事不宜。
那是一间环境幽静的高档餐厅,飘扬着优美的钢琴曲kissthera,可与音乐声不搭调的除了富得浑身冒油气儿的王老板,还有赔着笑像条哈巴狗的鲁有德。
坐在他们对面,占色冷冷抿唇,没给好脸色。
今天的她与那天儿不同。
没有时间去刻意扮丑的她,虽然清瘦憔悴,可精巧的五官弧度柔美,肌色依旧滑嫩得像沾了水珠的白瓷儿。不抛媚眼,不卖风情,却仿佛天生就有娇姿国色,勾人的气质从骨子里散发了出来
走南闯北见多了女人的王老板,笑眯了一双脓包眼,心下乐开了花。这小女人绝对是一个值得珍藏的尤物,花点儿钱忒值得了。心思骚动着,他剔着镶嵌的金牙,不仅不提还钱的事儿,还掏出一本自己的诗集递上去,玩起了格调。
她
站在
水边。
岸上桃花儿飘过。
一片,又一片,落在她的发梢。
洒下了,
一缕缕忧伤。
梨花体自费出版的吧
看着他臃肿的八戒脸,占色真的被忧伤到了,“王老板诗写得不错。”
“哪里哪里,难登大雅之堂,你是文化人儿,别见笑。”王老板想着鲁有德答应的事儿,咧着的嘴更开了。这会儿,单是幻想着把这小妞儿压在身下的滋味儿,他就浑身直哆嗦。
不与他色迷迷的目光对视,占色板着脸转入了正题。
“王老板,钱的事儿,请你再宽限些时间。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
“这话说地,咋这么客气呢。大妹子,钱,哥哥不缺。你的事儿,你后爹都说了现在哥给你拍个胸口,只要你嫁给哥,不仅不用还钱,你们家的事儿,还有医疗费哥都给你包圆儿了,咋样,仗义不”一个人想兴奋了,王老板肥猪手伸了过来,想去摸她的手背。
占色冷笑着缩回手,不咸不淡地盯着他,“王老板,要强人所难”
“大妹子,话咋能这么说呢”脖子又伸近了些,王老板笑容越发猥琐,就差流口水了,“你是个读书人,天下没白造的午餐,懂不再说了,现在除了哥,你还能找到更有钱的主儿不跟着哥,你能咋整”
闻言,鲁有德也涎着脸附合,“就是啊,我跟你妈还能害你咋地不都为了你好吗”
两个男人。一个贱,一个烂。
占色被他俩肥腻的笑容给恶心到了,吸气吐气好几下,才平静了下来
捋了捋头发,她不急不躁地讽刺,“不好意思,我就算去卖身,也不卖给你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