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未露面的数千大军,会不会就是人家在需要时,才施法来个撒豆成兵
接下来,狄烈招呼杨折冲与左开将金兵的尸体处理了一下,然后开始分派任务:“你们三个人,进入金营中,找到宋俘被关押的地点,搜寻叶蝶儿姐姐的消息,顺手也可以解救那些被关押的俘虏与妇孺,能救多少算多少。我就在这里为你们阻当金军援兵。你们尽管放心,寨门附近整出的动静那么大,金军所有的注意力都将会被吸引到这里来,你们所受的阻力应该不大。”
叶蝶儿含泪执着狄烈的衣袖:“大恩不言报,蝶儿此生决不负狄郎。只是,狄郎只身一人拦截成百上千如狼似虎的金虏,千万要小心”
狄烈拍着胸膛笑道:“放心吧,没看到我是刀枪不入吗。”
杨折冲只提出一个要求:“给俺几颗霹雳弹,俺保证把看守宋人的金狗杀光,将所有宋人妇孺救出来。”
狄烈似笑非笑:“你不是说这东西不好用,还抵不上伏弩好使吗”
“俺自打耳括子行了吧”杨折冲惫赖道,“就给俺几颗吧不要多,给两颗就成。”
狄烈给了他三颗:“这么简单的东西,不用我教你怎么使了吧”
“不用,就像放大炮仗一样。”杨折冲兴高彩烈地捧着炸弹,冲二人打了个招呼,当先而去。
狄烈目送三人的身影隐入黑暗后,转身登上寨墙,目光炯炯投视于中军大营的正前方。深长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冲着前方大声呐喊:“来吧,固新,我就在这等你”
第三十章 怒火燎原五
固新当然没有听到狄烈向他发出的挑战,但那巨烈的爆炸声却听得真切。
他猛然冲出大帐,朝卫兵大喊:“发生了什么事哪里传来如此巨响。”
卫兵们也被爆炸惊得骚动不安,却一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好在过了一会,就有巡逻的金兵前来报告:“是东寨门是东寨门那处传来的巨响。”
固新狠狠挥动了一下拳头,现在他才有点感觉兵力不足了:西寨门守卫的一个蒲辇金兵,那是绝不能动的;看守宋俘的另一蒲辇金兵,已是少得不能再少,当然更不能动;看守物资的一个谋克兵力,或许可以抽调一个蒲辇前去增援,再加上手头唯一的机动兵力,防守中军大帐的一个蒲辇的亲卫。这样组成一个谋克的兵力,再加上东寨门的五十名金兵,这般雄厚的兵力,就算是太行山上最大的五马山寨义军全寨出动,也足以守住寨门并击退之了吧
固新决断一下,当即下令执行。至于临时被任命为指挥官的、他手下亲卫副队长,蒲辇孛堇胡里,对他身边只留下四名亲卫表示担心时。固新毫不在意挥挥手:“只要你们挡住并且歼灭来犯之敌,我这里就是安全的。嘿嘿,就算真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窜进来,正好给老子练练手就算是塔伦,也不见得就一定能赢我。”
胡里本想按照固新的命令招集一百人马前去东寨门支援的,但刚出中军大帐不久,就有前去东寨门探查的金兵满身是血地回来向他禀报:“我们四骑刚走到距离寨门不足百丈之处时,猝遭箭矢袭击。敌人似乎能在黑暗中看清我们一般,无论躲藏在哪里,都避不过敌人的箭矢结果,只得我一个回来”那金兵说话间,也一头栽下马来。
胡里劈胸揪住其衣襟大吼:“东寨门的守军呢他们在干什么”
那金兵勉力道:“没没看见”脑袋便搭拉下来。
胡里精壮的胸膛不住起伏,陡然扯着嗓子大吼:“除留下二十人看守物资,二十人看守宋俘外,其余人等,全部集合,杀向东寨门”
身边的一名亲卫提醒道:“可是猛安孛堇给出的命令是只调集一个谋克人马而且,抽调的兵力太多,看守物资与宋俘的人手就实在太少了”
胡里恶狠狠冲那亲卫咆哮:“军情紧急,自需当机立断,就算猛安孛堇在这里,也绝对会命令我这么做。至于那些物资金与宋俘只要打退来犯之敌,物资自然可保住;而宋俘,那些绵羊一样的男女,就算没有一个卫兵看守,你觉得他们敢跑吗”
那亲卫连忙点头领命而去。不多时,胡里便招集了一百六十名金兵,足足比固新之前的命令多出了一个蒲辇的兵力。然后全军弓上弦、刀出鞘,披厚毡皮甲,人手一只火把,铁蹄轰隆,杀气腾腾直扑东寨门而去。
在胡里的想像中,能完全压制东寨门一个蒲辇的兵力,来犯之敌绝不会少于五、六百人,甚至有可能上千。所以他的作战计划就是没有计划利用大金铁骑的凶猛冲势,一举将敌人冲垮,然后分割围歼。
以往大金国与宋国官兵交战,多半都是采用这样简单明快却又极有效的战术,屡战屡胜。往往是大金军铁骑一冲,乱箭如雨之下,宋国军队便一触即溃,然后便是反复上演的衔尾追杀桥段。中原王朝所自持的所谓兵法谋略,在这种纯粹的力量面前,在天然的以骑克步面前,毫无半点作用。
但是,当胡里与百余金兵赶到东寨门时,眼前的情形却令他们几乎惊掉眼珠子这里一片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是的,就是死寂因为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没有一个活人,全是尸体而且,还都是大金国女真勇士的尸体。
在东寨门寨墙内约五十步远,有一座丈许高、十丈宽的木台,这是用来给守卫寨门的指挥官发号司令的简易指挥台。现在,东寨门的指挥官及他的所有部下,全部横尸于这个指挥台上。大量暗红色的血迹,将原木制成的指挥台漆成一座触目惊心的“尸台”。
胡里手中的弯刀向虚空一劈,声嘶力竭地嚎叫:“敌人呢都躲到哪里去了给我找出来,我要活剐了他们”
一百六十名金兵立即分成三股,一股抢占寨墙的有利防御位置;一股冲开寨门,越过吊桥,四下搜捕;还有一股,则纷纷下马,奔上指挥台,为死去的族人收殓。
就在金兵纷乱地踏上木梯,搬动尸体的时候,也不知是谁,碰断了一根横拉在木梯上的细绳。细绳断裂,深藏在木台下面的一块红亮的木炭随着托板一齐掉下,点燃了一根长长的引信。嗤嗤燃烧的引信,宛若催命的小恶魔,眨着通红的小眼睛,而在上方,一板之隔的众多金兵,却忙忙碌碌地搬运着尸体,懵然不觉大难将至
过了一会,外出搜捕的金兵都回来了,跟着他们一块回来的,还有一部分因为不知是什么状况,而从契丹营跑过来的契丹兵。但人数也不多,只有不足一个蒲辇的人马这已经是契丹营最后的机动兵力了。
一无所获,惊惧莫名。这就是此时胡里手下两百名金兵的感受。
他们想不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金兵死亡而杀死他们的敌人又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