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不能呆了,堂堂沈府还有我立足之地吗连你们这帮子奴才也欺到我头上,沈家都没了规矩。”
众人一听连她们都怪上,忙齐齐跪下道:“太太冤枉,奴婢哪敢对太太不恭敬,太太只说一二,奴婢死也死个明白。”
四太太先前气得浑身打颤,也不坐,看众人还算识相,气消了点道:“那我问你们,为何三丫头做了六件衣裳,且都是好料子,可我这一房主母才得了二件,这是不是你们这帮子奴婢欺心。”
老魏婆子方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朝上叩头道:“太太,这么大事,那是一个奴婢做得了主的,上面拨下来的这项银子有数的,奴婢不能自己掏腰包填补上,这原是二太太吩咐的,让给二房每人做六套衣裳,一件上百两银子,那是奴才能填补得起的,就是奴才有意讨好二房,也没这大宗银钱。”
四太太一听,气得发昏,哆嗦着唇道:“上百两一件的衣裳,敢情沈家就是座金山银山,也搁不住掏空了,好好,我找老太太评理。”
这厢吵闹,正好大太太屋里的一个婆子来给二门上夜的相好的一个婆子取衣裳,那婆子今儿告了假,听了听,飞跑回去大房,进门就道:“太太,太太,吵起来了。“
大太太和贴身丫头冬梅正说三太太,冬梅道:“三太太哄得老太太欢喜,老太太定是把内务交给三太太管了。”
大太太心里不舒坦,阴阴地道:“老二总有回来的一天,瞧着闹吧”。
正说着,这老婆子一头撞进来,口中嚷嚷:“太太快去看看。”
周氏蹙眉,这老婆子啰唆个不清,就道:“谁闹起来了”
老婆子喘口气,定了定神道:“是四太太在针线房闹上了,听说二房每人做了六件衣裳,四太太那只得了二件,这不正闹着。”
这周氏可不像四太太蠢,脑子一转,不对,二弟妹管家多年,一向公道,府中上下人等有口皆碑,从没大差池,即便是贪点钱财,也不会明面上,背地里做手脚,人不知鬼不觉,账目上做平,就没事了。
就道:“我去看看。”
说吧,就朝针线房走来,进门果然见四太太正说这事,窝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正发作奴才。
大太太未说话先带了三分笑,上前亲热地道:“四弟妹,我正找你,说你上这来了。”
四太太看大嫂周氏来了,找到了一头的,忙拉着周氏说前因后果,周氏又添了些话。
四太太有口无心,大太太一拨火,就蹬蹬走去老太太上房,大太太在后面佯作喊道:“四弟妹,你去那里”
日西,沈绾贞住的小跨院正房挡住,提早没了阳光,沈绾贞命绣菊掌灯,珠帘哗啦啦乱摇,巧珊跑进来。
绣菊笑骂道:“这小蹄子,连走路都带风,将来嫁人,没婆婆还好,若有个婆婆拘着,有的罪受。”
巧珊也没空跟她拌嘴,对沈绾贞道:“主子,四太太在针线房吵起来了,大太太得了信赶着去劝。”
绾贞在沈府里三年,早已见怪不怪,平淡语气道:“什么事”
“听说是因为姑娘”。
“为我这就奇了,我好好的招谁惹谁,平白拉扯上”。
“四太太说,这次发下秋衫,姑娘得了六件,可她一房主母才得了两件,说我们太太利用掌家之便多占,要去找老太太评理。”
秋装送来时,绾贞也奇怪,问那针线房的下人,说太太吩咐的,今年多做几件,沈绾贞也没当回事,沈家一年四季,每季无论主子奴才每人四套衣裳,去年还未上身,今年又发下来,不少衣裳都压箱子底,是以没大在意,看料子不错,就随手翻看看,想这次出门带上两件。
嫡母做事,向来让人费思量,恐怕这事也没那么简单,六套衣裳都是上等宫织衣料,与她庶女身份违和,吴氏的做法,明显引四太太入瓮,
又过了一会,不知外面谁喊了声:“老太太过二房来了”。
绾贞忙带着丫鬟走去上房。
、9 宅斗中高手
刚到正房门口,老太太由四太太搀着缓缓而来,绾贞忙站过一旁,让老太太先行,进了堂屋,不等吴氏说话,四太太扶着直奔西间,丫鬟上前,拉开西间雕喜鹊枝梅格子门,四太太愣住,里面干净利落,只有西次间里摆放着五六个箱笼。
二太太像不情愿招呼房中丫头取来钥匙,开锁,道:“既是都在,就打开看看,解解心疑,别回头说我掌家把沈家金银搬回娘家。”
几个箱子盖同时打开,四太太上前翻看,都是些衣裳,有的还是半旧家常穿的,另外几个箱子装着土特产,和一些给小孩子的玩意。
可其中一个箱子却满是金银足有几千两。
四太太眼一亮,理直气壮道:“老太太,这可不是我编排,真金白银现放着,二嫂还有何话说。”
吴氏却不急不慌,道:“老太太请堂屋坐。”
老太太看一箱子金银,反倒脸上肌肉放松,皱纹也舒展了,二太太扶着老太太堂屋上座,吴氏跪下,道:“带了五千两银子,原是为了老爷这次想回京为官,上下打点用,媳妇回过老太太的,银子钱从账面借的,账房有字据,二老爷的事办完了,在补上”。
老太太阴脸道:“这事我已知晓,但秋衫的事,你说说清楚,沈府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平白你屋里人就该多得,你管家辛苦,多得些,也没人能说出什么,可话说明面上。”
老太太在立场问题上,还是向着嫡亲媳妇,四太太瞥了下嘴角。
二太太不慌不忙分辨道;“这事,老太太问管针线的魏家的就明白。”
不大工夫,魏大娘被传唤来,进门看一屋子人,老太太坐在当中,紧张得说话都有点结巴,忙趴在地上连叩几个响头,道:“奴婢见过老太太”
老太太道:“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魏家的爬起垂首站过一旁,等老太太发问,老太太看着她,冷落落地道:“我听说这回发衣裳不公允,二房的三姑娘得了双份,可有此事从实说。”
魏大娘忙跪下,一五一十道:“二房备上京,自己出银子钱,每人多做了两件,共四件,二太太看三姑娘这段时间病着,把自个衣裳省了不做,给三姑娘多做两件,三姑娘统共是六件,其她的姑娘是四件,这都有账可查,是二太太派陈姐姐过来送的银子。”
魏大娘不慌不忙,条理清楚,老太太松口气,心道:我说二媳妇不是眼浅的,希图几件衣裳。
二太太吴氏这时几步行至老太太跟前,撩裙跪下道:“姑娘们出远门,穿的寒酸,怕人瞧不起,公中又有定例,媳妇拿私房钱,也是为沈府撑脸面,不承想让弟妹误会,媳妇做事不周全,没事先说明白,求老太太责罚。”
人群中走出一人,众人一看是三姑娘,撩裙跪倒,道:“都是由孙女引起,太太原是好心,请老太太责罚孙女”。
老太太看向吴氏眼光越发慈祥,招呼丫鬟道:“快扶二太太,三姑娘起来,都有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