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着墓碑上的名字,不过,才看了两三个,她的瞳孔就陡然放大了:
不会吧
石料的墓碑上,刻着埋葬在里面的人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舒庆喜,19302003
舒庆莲,19502005
舒大秋,19432000
安越看越紧张:
这个村里的人,无一例外,全部姓舒
这让安一下子联想到了舒子伽
这会是巧合吗
而在联想起“舒子伽”这个名字之后。安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场景好像是在一个教室里,窗外的天色渐晚,自己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教室里打扫卫生。
此时,一个身影从后门闪过。
自己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个女孩,她应该是自己的熟人没错,样貌熟悉,声音也很熟悉。
她对自己说:
“伊人,我先回家了。你猜猜。今天晚上那个人会跟着你还是跟着我呢”
这句话的声调,越来越模糊,话讲到句末时。声音居然在安的脑海里产生了回音
她的头突然毫无预兆地剧痛起来
安伸手扶着墓碑,慢慢蹲下来,她的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手电筒也脱手掉到了地上。周围没有人,她也无需掩饰自己的疼痛。便抱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修”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脑子里转着的,全都是修的名字。
可他现在却不在身边
安对于在火车上抛下修自己一个人走掉,其实一直是怀着抱歉的,可她别无选择,她不想再把修牵连进来了。那个在自己需要肩膀的时候会给自己肩膀的人。那个在自己需要黑暗时能为她制造黑暗的人,她不想让他出任何事情。
安强行忍耐着,等到头部的疼痛略减。才略略出了一口气。
她刚想站起来,眼前却猛地出现了一个黑影,张牙舞爪地朝自己直扑了过来
安没有任何防备,一下子就被那人按倒在了满是泥泞的地上
那人的力气大得出奇,安一时间根本挣脱不开。在她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不会是遇上强奸犯了吧
然而。那人伏在安的胸口,并没有任何后续动作。一动不动,只是死死抓着安的手腕不放开。被他这么一闹,安的头脑顿时一片清明,连一点点残余的疼痛也消失了。
看那人不动弹,她试探性地动了动,那人的手却又狠狠地抓死了自己的手腕,安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他抓脱臼了。
她忍着疼痛,低声问: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人从喉咙里挤出呜呜咽咽咕咕噜噜的声音,半晌才说出一句能让安听懂的话:
“快跑姑娘快跑这个地方不能留”
安不解其意:
“为什么有什么人在追你吗”
来人终于抬起头来了,等到安借着掉落在一旁的手电筒光,看清他的面容之后,不觉一怔:
这好像是她进入北望村时,在村口榕树底下见到的那个老人
安本来想问问他村里的情况,可当时他正靠着大榕树打盹,安也不好意思去吵他睡觉,就从他身边走开了。
大晚上的,他在这里干什么他那句“姑娘快跑”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头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身后,像是真的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一样。在确定身后什么风吹草动也没有后,他才松开了紧握着安手腕的手,战战兢兢地又回头,从安的身上爬起了半个身子,打量着黑暗,似乎那片黑暗里正酝酿着一头嗜血的凶兽一样。
安看他并无恶意,便问:
“大爷,你还好吧”
老头盯着安的脸,喘息了几下,嘴角流下了一串口水,滴在了安的脸颊上。
他含混不清地说道:
“你快跑北望村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你快跑”
安一怔,刚想继续追问些具体的事情,老头突然在一瞬间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惊慌表情,一言不发默默地爬了起来,不顾安还躺在地上,就快速地走出了墓地,朝着村子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安匆忙爬起来,她的后背已经沾满了泥泞。她顾不上整理自己的狼狈,直盯着老头的离开的背影。
她能看得出来,这个老头的精神怕是不大正常,但她直觉,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事情的,搞不好,能从他那里知道些北望村的情况
第十五节 虐待
因为自己的腿脚不方便,安费了很大力气,也只能勉强跟上那个老头的步伐。
“等一下”
老头头也不回,健步如飞,安跟在他后面,走得气喘吁吁,不管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应。她的脚伤还没完全好,走路时一用力一使劲还是疼,实在是经不起走得这么快,在走出几百米之后,老头转过一堵墙,就消失了。
安用尽最后的力气跟过去,却发现,老头失踪了。
安放眼望去,是一片田地,现在正是夏收时节,小麦被风吹动,麦穗互相摩擦, 发出好听的声响。
只不过这声响在这寂寥无人的深夜,听起来颇叫人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