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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迟暮,咳咳,英雄迟暮

“爱卿,来,饮了这杯酒”哥舒翰抬头朝上首的御座望去,见李隆基正端着玉杯笑眯眯的看着他。哥舒翰连忙双手平端盛满琼浆的玉杯深深一礼:“臣敬陛下,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细细打量起来,哥舒翰发现这个统治了大唐江山四十余年的帝王已经斑白了发丝,就连双目上依然英飒的剑眉都沾染上了岁月的斑霜。他正竭力的挺直那佝下的腰杆,手中的玉杯却在随着手掌不自觉的颤抖

威加海内的天可汗,不知何时已经苍老如斯。

是啊,他们都老了,都老了。

“不知爱卿此次来长安带了多少兵马”李隆基顿放下玉杯,提起筷箸将一片炙鹿肉送入口中。

“回禀陛下,臣这次来到长安乃是星夜兼程,未带一兵一卒,仅臣一人耳。”哥舒翰微微颌首,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象牙筷箸猛然砸落,李隆基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瞬。

“一人,你一人”李隆基难以置信的盯着哥舒翰,良久才复问道。

“是,仅臣一人。”哥舒翰的回答干脆果断,也彻底摧毁了李隆基的妄想。

“也罢,有爱卿一人,能订千军万马”李隆基强自挤出一抹笑容道:“以爱卿当年勇取石堡城的魄力击败区区两万叛军绝对是手到擒来的,到时爱卿凯旋之时朕一定亲自出城相迎。”

“臣谢陛下隆恩”哥舒翰连忙出席,向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下跪叩首。

“快快请起”李隆基又恢复到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状态,似笑非笑。

“元一,取朕的那份挂袄来”

李隆基朝近旁的高力士挥了挥手,点头示意。高力士立刻心领神会的冲台下的小宦官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把已经提前准备好的棉衣捧了上来。

李隆基从高力士的手中接过了棉衣,起身向哥舒翰走去。

“正月天气寒,潼关那边不比长安,湿气重爱卿身上有风疾,不要总想着战事而忘了照顾自己的身子啊”

李隆基亲自将那件绣有团龙祥云的明黄色织锦缎面儿棉衣披在了哥舒翰的身上,沉沉的在这名老将身上拍了拍

s:杨家三姐儿我真是喜欢,不过,恩恩。

第四十章 流年七

“陛下,陛下折煞臣了,折煞臣了啊”哥舒翰猛地跪倒在地,环抱着大唐皇帝李隆基的粗腿痛哭流涕道:“陛下对臣有如此恩典,臣不知该如何为报臣有愧于陛下啊”

李隆基轻在哥舒翰肩头拍了拍道:“爱卿是朕的股肱栋梁,是朕的大柱国,有爱卿在我大唐将国祚绵延,朕也将安枕无忧。难道这还不算对朕的报答吗”

“臣,臣”

“快起来,堂堂陇右节度使,我大唐的郡王爷,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李隆基虚扶起哥舒翰,冲杨国忠点了点道:“在内朝有国忠辅国安民,在外廷有爱卿统兵御敌,这安贼叛乱何愁不平朕等着你的好消息,爱卿平叛安贼之时,便是朕加封你为亲王之日。王爵世袭罔替,永不衰降”

李隆基敛了敛龙袍的下摆笑道:“国忠前些时日还与朕打赌,说由爱卿出手,多长时间能击溃叛军,夺回东都。国忠说不过一年,朕说半年足矣”

哥舒翰听后神色微沉,笑道:“潼关囤积之兵近二十万矣,而围攻潼关的叛军主力崔乾佑部不过两万,加上其他协助的杂牌军不会超过五万,如此巨大的优势,臣只需出城一战就能击溃叛军”

“好”这些时日来接连传来叛军攻克某州某县的消息,李隆基整日阴郁着脸,没有一天的好心情。如今哥舒翰这般表态,虽然仗还没打,到底增加了他不少的信心。

“哥舒将军是咱大唐边军之中的翘楚,区区一个安贼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不过可要小心有心之人啊”杨国忠轻捋了捋胡须道:“毕竟这安贼即便再凶恶也行在明面上,总比暗地里使绊子的人容易防备。”

他不时朝上首的太子李亨瞅去,引得太子殿下险些一口呛道。

“相爷无须担心,哥舒虽不才,但哪家是忠哪家是奸还是辨别的清的。”稍顿了顿,哥舒翰道:“只是不知相爷喜欢几分熟的烤猪肉,这样哥舒到时抓到安贼,涂脂火烤时也好有个标准。”

“哈哈,哈哈,将军真秒人,真秒人啊”杨国忠听得捧腹大笑,直是压弯了腰:“无需多,七分熟,七分熟即可,哈哈,哈哈。”

“为了大唐,干了此杯”李隆基一时志得意满,仿佛眼前发生的安禄山叛乱不过是场无关痛痒的小闹剧,大唐终归还是那个大唐,江山终归还是他李隆基的江山。

这大唐天下,终归还姓李

私宴一结束,太子李亨便在贴身内侍的陪伴下出了勤政务本楼,沿着靠着宫墙的小道一路朝东宫疾驰而去。

今夜他喝的酒太多了,竟有些头晕眼花。

嗯,这是几时了

呵呵,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论是几时不还是浑浑噩噩的混过去以前有李林甫现在有杨国忠,自己永远不能有随心所欲,舒畅快活的日子

到头来他才明白,不论是杨国忠还是李林甫都是父皇扶持以打压他的替代品,只要父皇不驾崩,他的愁苦日子就不会有尽头。

父慈子孝,父慈子孝

他倒是想过父慈子孝的日子,可是大唐皇帝陛下给自己这个机会吗给吗

“呃呃”走到一处拐角时李亨终于忍将不住,抚着宫墙呕了起来,一连整日的酸水都被连带着吐了出来。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孙太医专门叮嘱过您,不能饮酒过多,这下怎么办,这下”小宦官一时落了慌,一边拍打着李亨的脊背一边四下张望,在犹豫要不要叫人来搀扶太子殿下。

李亨自是了解他的想法只摆了摆手道:“不要找人了,孤这身子孤自己清楚,不碍事”他现在如今能拿的出的手便是年龄了,若是让父皇知道自己是个身子羸弱的病痨鬼,怕在他老人家心中真是一无是处了吧

他要熬下去,他要熬下去。

“哎,哎”小宦官一边摸着泪水一百年搀扶着李亨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