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克服了灾难,保障了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都到这时候了还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有人怒骂着。
但随即有了进一步的说法。
“我们请来了著名的科学理论家王祖康老师,下面请他为我们分析时间跳转的起因。”
喧哗顿时安静了下去,韩方和其他人一起仰头张望着,人们焦急地盼着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老人出现在荧屏上,须发半白,看上去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声音苍老,但带着令人信服的权威,“这次时间跳转,我早已预言到了。这是一种很少见但确实存在的宇宙物理现象,我称之为宇宙海啸。
“据当代宇宙学研究,在大爆炸之后的最初阶段,由于反引力的作用,宇宙经历了一段加速膨胀。这个暴涨阶段极短,此后反引力转变为正引力,宇宙进入减速膨胀,直到今天。两个阶段的接合使宇宙本身产生了疏密相接的孤立波。这道原生波一直处于膨胀宇宙的前沿。不过,一旦宇宙停止膨胀,该波就会在时空边界上反射,掉头扫过内宇宙,导致宇宙收缩,时空反转,所以产生了时间倒流的现象。但是,由于人意识的反还原性,意识并未倒流,所以造成了今天的混乱局面”
韩方被一堆不明觉厉的术语弄得头都快大了,其他人的感觉大概也差不多。不过主持人及时打断他的理论阐发,问出了大家关心的问题,“王老,您觉得今天的反常现象会持续发生吗”
“应该不会,我说过,这是宇宙诞生时产生的孤立波,会很快消失的。即使有第二波,考虑到宇宙的大尺度时空,也可能再隔几亿年才会到来,但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它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话大家总算都听懂了,喜悦的欢呼点燃了人群,“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总算放心了”“专家的话也不能全信吧”“我觉得挺有道理”
韩方心里也是一阵轻快,扭头对林莎莎说:“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想不到,这回咱们也算体验过世界末日了,2012没有白过你怎么了”
林莎莎面色惨白,垂下手臂,粉红色的ihone4s手机摔在地上,好像还在通话中。
“我爸爸死了。”林莎莎喃喃地说,目光发直,“在火车上,另一列火车撞了过来”
韩方再也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林莎莎泪珠簇簇而下,慢慢泣不成声。她转身伏在架子上放声大哭,纤细的手臂捶打着被扫荡一空的铁板。
第1日丧钟
“我要献血。”韩方对面前一脸疲惫的女工作人员说。
“同学,你什么血型”
“a型。”
“好,请你到那边排下队。我们人手太少,可能会比较慢。”
韩方排到了队伍末尾,前面是谢东和刘烨,有十几个人卷着袖子,排队等着献血。这是一个临时采血点,就设在他们以前吃饭的食堂前。韩方转头望向另一条林荫道,还隐约可以看到邢娜搀着林莎莎远去的背影。
由于林莎莎家里的事,下午的抢购最后没有达到目的,只买到了若干包零食、一些蔬菜和毫无用处的火锅底料,还不够这么多人吃一顿的。当韩方走出超市的时候,已经发现这只是一时恐慌下的无益之举。
出来时已经是傍晚,夕阳依偎在西山边,将残照投在劫后余生的街道上,但残破的城市并不凄清,却在格外的忙碌中。现在的情形和几小时前也大不一样,许多新调来的绿军装在路上干活,将车辆残骸拖到一边,尸体和血迹也作了清理,主要道路恢复运行,许多市民也自发上街帮忙。看来王祖康的解释还是起了作用,人心逐渐安定,开始互助和救援,要尽快摆脱今天这场史无前例的噩梦。这种气氛也感染了韩方他们几个,为下午的自私行径而自惭形秽。
回到学校,食堂都已经开门,配给制的谣言不攻自破,更证明下午的匆忙抢购只是白忙一场。现在到处都设有临时采血点。韩方和几个同学,除了林莎莎实在撑不下去被扶回了寝室,彭芸第一时间跑去自习了之外,大部分人都义不容辞地前来献血。
“韩方”
就快排到韩方时,一个长发窈窕、面容清丽的姑娘出现在他面前,落日的余晖披在她肩头。
“纪师姐”韩方不敢相信地叫出了声。
纪师姐名叫纪冰,并非韩方本系的师姐,是生物系的研究生。两人去年在一次讲座上坐在一起,聊了几句天,所以认识了。后来在学校里碰到的机会也不是很多。韩方对纪冰暗暗有好感,有心想拉近距离,请她看过一次电影,可惜后来没有下文,想不到今天在这里遇见她。
“纪师姐,今天的事你还好吧”韩方问。他看到纪冰的白裙子被染红了一大片,修长的小腿和帆布鞋上也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你在这里干什么”纪冰急急地反问。
“我想献点血,不是说现在很多人等着用血么”
“就你一个”
“还有几个同学。”韩方指了指刚献完血正闭目休息的谢东和刘烨,“他们在前面都献过了,马上就到我。”
“以后再献吧。”纪冰忽然拉住了他的手,韩方心中不由得一荡,“先跟我来”
韩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跑起来,回头一看,刘烨刚睁开眼睛,愕然看着自己跟着一个大美女跑掉。“什么事这么急”韩方问。
“现在市里所有医院爆满,我们的校医院也送了很多伤员来,人手根本不够,需要人帮忙。我刚去我们系里找了几个男生,正好又碰到你,你来帮我们抬担架吧。”纪冰一边疾走一边解释。
“师姐,你怎么会在校医院”
“学生物的嘛,和医学沾点边,下午就去那边帮忙了。”
“可你的裙子上”
“没关系。”纪冰回头一笑,“都是伤员的血,我帮他们包扎的时候沾上的。”
校医院半天里变成了野战医院,到处挤满了人,伤员放不下了就放在走廊里,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刺鼻的药水味弥漫在楼道里,呻吟呼痛声此起彼伏。韩方根本进不去,在门口见到一个小护士,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话,分配给他的任务是将门廊里的一部分病人移到两三百米外的另一座楼房,那里刚被开辟为临时病房。
韩方和另一个纪冰找来的胖男生一起抬担架,工作简单,但需要体力。一个病人至少重百来斤,韩方虽然身高有一米八,却只是文弱书生,抬了两三趟就感到胳膊酸痛。他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身上早就没力气了。
在抬第四个病人时,堪堪抬到一半,韩方感到手上越来越吃力,刚想说先休息一下,和他搭手的男生却先不支撂手。担架砰然落地,上面的病人也滚倒在路边,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
“对不起”那男生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我我实在是不行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这个胖男生大概也是个宅男,体力比韩方还差。
“算了,我自己来吧。”韩方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