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没将她当做养母,姐姐,或者别的什么人,她在我心里,是个女人,是个令我动情的女人。”
沉鱼长长叹了口气。
“让殿下听我说这些腌臜事,实在是污了殿下的耳朵。”
“无妨。”洛长熙摇头道,“虽然这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奇情,但这世间的种种情事,若只守在自己心中,并不妨碍他人,便只有多少之说,并无对错之分。”
“殿下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沉鱼笑道,“不过这件事,苏五娘的确不知,我亦不打算让她知道。我为她所做种种,只让她以为我在报恩偿愿便罢了。”
洛长熙心中感慨,却也并不相劝。
各人心中情感,只有各人自己心里明白,根本没有感同身受一说。
沉鱼追溯完往事,又说起有关那个神秘男子的一些线索。
“似乎每次都在掌灯之后才来,我曾猜想过,是不是那些花灯有什么寓意,可揣测许久也没看出什么来。”
这话一说,洛长熙也想起了。
花月四院的花灯月灯堪称一绝,而公仪凝也曾说过,那些花灯制得有些古怪,只怕其中真有什么缘故。
“再便是最近,苏五娘与我提起过,说凌相之事暂且放下,让我只管收拾细软,不日便与她一同离京。所以我才猜测,那背后之人有所察觉,要放弃花月四院了。”
洛长熙点点头,又问了几句苏五娘平日的性情习惯。
“倒是还有件怪事。我听说大老板曾经邀苏五娘出来会面,却被她拒绝了,是不是”
“不错。”
“并非是苏五娘不给大老板面子,而是苏五娘自从建了花月四院,便再没有踏出过院门一步,这实在奇怪得很,可我问过她,她却只说了个不幸之人,不该抛头露面这种虚无的借口。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最后,洛长熙再问了几句关于苏五娘女儿的事。
其实那个女儿的父亲究竟是否苏五娘背后之人,沉鱼也不能十分确定,但当年沉鱼与苏五娘几乎寸步不离,仔细想来,她除了常常见那男子之外,与其他人都无来往,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能了。可回想起见过苏五娘与那男子相处的情景,却又觉得苏五娘对那男子更多的是敬畏而非倾慕,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似情人。
洛长熙一一记下,想到公仪凝身体“不适”,便也不去打扰,直接回了府。
回府之后,洛长熙想到景青,便派人去找。谁知问了景将府,又寻过京兆府衙,甚至差了人去花月四院问了,都没消息。
洛长熙想了想,难道又入宫了
说到入宫,洛长熙便想到禄库,再派了人去问,果真在禄库找到景青,可那人前来回报,说景大人并非在禄库查档,而是在禄库与一小吏喝茶聊天。这下洛长熙可真是火了,见到景青来了,板着脸训她:“要你查的事都查完了竟然跑去禄库闲聊喝茶若要让人抓住参你一本,我是不会管你的,到时你就求你爹去保你吧”
“殿下”景青哭丧着脸,“我就偷一次懒你就这么凶”
“简直是胡闹”洛长熙懒得理她,“你要偷懒去哪里偷不好,竟然跑去宫中禄库那是什么地方,大巽几百年的档案典藏都在那里,万一有个什么差错,你被砍脑袋就算了,还要连累我和你爹”
“是,殿下我错了。”
景青最大的好处就是十分服软,认错很快。
洛长熙冷哼一声,又问:“事情查完了”
“差不多了。”景青连忙道,“苏五娘女儿的住处找到了,就在京内一个小胡同里,看那样子好像打算收拾东西离开,不过,我已经派人盯着了。至于苏五娘那边,她的饮食起居,神态情绪都与往日一样,毫无异常。有客人问到沉鱼,她只是说沉鱼对凌相情深一片,私逃不成反被她捉住,原本是要发落的。可沉鱼后来又哭又求,甘愿自赎其身,她念着沉鱼可怜,便将她放了。至于沉鱼后来为何又去了染香楼,她都说一概不知。于是外面又有传言,说是沉鱼被凌相拒绝之后,心灰意冷却又不敢再回花月四院,只好自甘堕落,去了染香楼。”
洛长熙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么一来,对沉鱼和染香楼都不太妙。”
景青完全不懂,傻愣愣地问了一句:“为何”
“沉鱼本就是风尘女子,原本她有容色有技艺,又对凌相一片痴心,令人心折,才脱颖而出。可如今,她却变成一个忘恩负义,自甘堕落的女子,名声大损。”
“风尘女子还有名声”
“她哪是一般的风尘女子”洛长熙又道,“而染香楼竟然接手这么一个花魁,也落了下乘。苏五娘看似损了一大花魁,可不动声色,又赢了一局。”
25计策
等洛长熙再去找公仪凝,发现公仪凝脸色白得可怕,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十分可怜。洛长熙疑惑不已,问她:“你怎么回事”
“我我来了癸水啊,肚子疼”
公仪凝眼睛里闪着泪花。
她当然不会告诉洛长熙,自己原本只是编瞎话,可后来被灌了那么一大杯红糖姜水,弄巧成拙,竟然真的来了癸水。而且这一下来势汹汹,令她痛不欲生。
洛长熙见她脸色不对,也有些担心。
“这么严重看大夫了吗”
“看了”
大夫说她体质偏寒,腰腹处气血不通,一剂热汤药下去引发了才来的癸水。日后要注意调养,多保暖,多喝汤药,不然寒症会更严重。那大夫也看了看她这内楼的房间,说最好是搬一处朝阳干燥的地方住。
当然,这些话,公仪凝都没告诉洛长熙,不然万一洛长熙非要她搬家怎么办。
她才不舍不得离开她这处处都是宝贝的内楼呢。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多喝药就会好。”
“真的”
“真的”公仪凝强打着精神,坚定地点头。
洛长熙犹豫片刻,最终叹了口气:“那你好好歇着,其余的事不必操心,我先回去了。”公仪凝看出她有事,当然不肯依,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手来,一把拽住了洛长熙的袖子,扯着摇了摇:“别啊,你不是说要跟我说沉鱼与你说了什么吗”
“你此刻这样”
“我此刻好得很”公仪凝怒道,“生龙活虎的”
“”
“快说呀。”公仪凝眨巴眨巴眼睛,“你一个人肯定没想明白,对不对告诉我嘛,我可以帮你一起想。”
洛长熙无奈,便过去在床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