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村民不干了。
当时是有赶他们出村的意思,可那也是因为云老二不但引坏人进村,还带人去抢亲弟弟家。
当时若不是赶过去的及时,先不说要被抢多少,眉娘和月娘两个大闺女可就要被糟蹋了,那样的害群之马岂能继续让他们留在村里
至于没赶他们走,也不过是想云老二或许已经被害了,他们家除了孩子就是女人,这年景赶出去也没个活路。
何况云老太太再不是东西也是云老大和云老三的亲娘,赶出去云家那两兄弟的面上也确实不好看,这才没再追究。
想不到陈氏不但不反省自家的错,反而倒打一耙,领人过来的村民都气的直咬牙。
“云老二家的,你可不能颠倒是非,明明是你家老二勾结贼人,咋就成俺们欺负孤儿寡母别忘了你家云老二可还活着,你算哪门子的孤儿寡母”
“俺娘是寡妇不俺男人是没爹不哪个敢说俺家不是孤儿寡母”陈氏眼一翻,腰一叉,如今男人回来了,她的腰杆硬了,才安分几天的心又开始得瑟了,泼妇的本质又显露出来。
被她一强词夺理,还真让人没话接了,主要是谁也不愿和个泼妇一样。
见陈氏镇住了场子,带云老二来的人啧啧出声:“行了,你们的是非恩怨俺管不了,也不想管,人呢给你们救回来了,这也是看你家女婿的面上。不然俺们才懒得淌这浑水,你也不能让俺们白跑一趟是吧再说这人也是俺们救下的,多少也该拿些好处。”
、019云老太太破财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说起话有些阴阳怪气,穿着一条肥腿黑布裤子,上身只穿一件无袖短褂,露出细瘦的两条胳膊,标准吃不饱饭的模样。
陈氏正是气壮时,听了这话人往前凑,见那人瘦的没压力,伸出一根手指就往那人额头上戳,“要好处要什么好处想的可倒是美,俺还没说俺男人是被你们抓走的,还没报官抓你们,你们倒想要好处”
听陈氏一说,那人原本还带些笑容的脸孔,登时就青了。
他身后跟来的人也不干了,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甚至有人说干脆把云老二带回去,杀了卖肉也能卖个几十斤。
陈氏心下有些慌了,谁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镇上有人吃人肉的事她也是听说过,可这时她只能希望他们是在吓唬她。
男人最后一摆手,身后静了下来,男人气极反而笑,朝陈氏狞笑,“报官抓俺们你这婆娘真敢说,俺可是打听清楚了,前些日子可不是你男人带人去抢自家兄弟的还想把亲侄女送出去给人糟蹋,你倒是去报官,到时俺就说你男人是想偷东西被抓住的,看官老爷信你还是信俺,如今杀人抢劫都是死罪,你就等着让你家男人掉脑袋吧。”
听说云老二要掉脑袋,陈氏嚣张不起来了,却又不甘心拿东西给人,便又撒泼“你这是诬赖好人,俺可有人作证。”
望向那男人身后的村民,结果就看到村民们嗤笑地把头扭开,眼见是没一个肯为她家作证的。
陈氏憋的脸通红,目光又转了一圈,就看到人群后面站着的眉娘,扯着嗓子喊道:“眉丫头,你可听到了这些人是来俺们家讹诈的,你可要替你二伯作证。”
眉娘原本只想乐悠悠地看个热闹,被陈氏一点,也不好再装没听到,走上前几步,笑嘻嘻道:“二伯娘,你是要俺作啥证是要证明二伯带人到俺家抢东西还想抢人吗这证嘛,俺作就是。”
好些人哄笑着,陈氏理亏,被眉娘噎的没话,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贱人,和你那窝囊爹一样满肚子坏水。”
眉娘柳眉一扬,“贱人骂谁呢”
“贱人就骂你了怎么着”陈氏脖一挺,她不敢和别人硬气,对眉娘一家耍横却毫无压力。
眉娘冷笑,盯的陈氏越来越心虚,这才扔了句:“俺懒得和贱人一般见识”
说完,转身走人。
身后陈氏愣了片刻,这才明白是把自己给骂了,正想发飙,被那人拦住:“说句痛快的,给是不给”
陈氏见村人都不来帮她,也是怕了,可家里东西给别人她又真心疼,最后干脆往地上一坐,又是哭骂又是捶地,“这日子没法过了,外人欺负俺们也就算了,连自家侄女都不把俺当人看,俺不活了。”
男人直皱眉,暗叫晦气,若是早知陈氏这样泼辣,他何苦为了点东西送云老二回来,把他杀了不管是吃还是卖肉都能顶上一阵啊。
如今镇上是有赈灾,可也只能勉强不饿死罢了,想吃饱只能自己想办法,暗地里也有人会吃人肉,只要不被官兵逮到就不算事。
当时捡到云老二后,若不是听云老二说出他女婿是秀才,他也不会有这想法,结果不但啥好处没捞到,还白走一趟。
想把云老二再带回去,又怕村里人真发起狠硬要留人,他们人来的不多,哪是对手。
可瞅了一圈,发现村人对陈氏撒泼的行为都抱着看戏的态度,他的心思又活了,能吓的她肯拿出东西最好,若是不行,吓吓她也好。
冷哼道:“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也别怪俺们心狠,给俺把人抬回去”
身后人一涌而上,把云老二就往麻袋里塞,这回可吓坏了陈氏。
她是贪财、小气,可她也不想自个儿男人真出事啊,扑上来想要拦着,却被人一把推开。
一直扒着门缝偷看的喜娘和云秋也知道事儿闹大了,从屋里跑出来帮着陈氏拦着。
可他们哪又是对手不但被扒拉开,喜娘更是让人趁机捏了几把。
云老太太见村里人只是看热闹,没一个过来帮忙的,急的直跺脚,忍不住埋怨道:“二媳妇儿,你那些东西值几个钱就舍些换老二的命吧。”
陈氏往脸上一抹,鼻涕、眼泪弄的满脸花,“老东西,你话说的轻巧,你咋不舍这穷家日子过的,俺手里还有啥”
云老太太直哆嗦,被陈氏骂的这个气,就是她一直的惯纵才让陈氏越来越嚣张,如今竟然敢当着别人骂她。
可眼看最疼的儿子要被人带走,孙子也被扔到一边,心里这个疼啊,哆哆嗦嗦往屋里走,“行,行,俺舍,俺去拿。”
那些人见云老太太去拿东西也就不再难为云老二,抱着肩等云老太太出来。
没多大一会儿,云老太太拿了个手帕包出来,把包打开,里面放了二两左右的银子,递过去。
那人接过后放在手里掂掂,虽说不是很多,倒是也比没有强。
把银子往身上一揣,“早知如此,何必呢”
说完,带人要走。
云秋之前被甩出去老远,有些迷糊了,这时被喜娘从地上扯起来,缓了过来,见那些人要走,离的远远地问:“有种留个名。”
那人回头见是那个十岁左右的男娃,眉头皱了下,面上阴鸷地道:“你小子还想找爷爷报仇吗”
云秋怕了,可想到是在自家门前,便硬气道:“你怕了”
那人桀桀怪笑,“怕你个小东西爷今儿还就告诉你,爷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魏虎,要报复就去镇上打听。”
说完,带人离开。
云秋吓的一屁股坐地上,魏虎这人虽瘦,人却有种阴狠之气,就是平日看人都阴恻恻的云秋都毛骨悚然。
云老二被救了,看热闹的村民也都散了,只是嘴上不时冒出报应二字。
眉娘骂完陈氏就走了,至于后来是否拿银子赎云老二这件事她才不关心。
觉得好似忘了什么,又总是想不起来,眉娘便慢慢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