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循着她的声音找对了方向,“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几乎都是长时间地处于黑暗之中,只能听声辩位了。兴许再过一段时间,可帆就得给我买一根拐杖咯”
微微一怔,蓝若斐难掩兴奋地问道“真的爸爸还保留着那些东西”得意的同时,她也没有忘形,时刻谨记着自己还在扮演一个瞎子,所有的反应都跟慢动作重放似的。摸索了好一阵儿才摸到黎乐雅的手臂,紧紧地抓住就不肯松手。
“若斐,最近身体挺好的吧一直都想来看看你,可是我又怕可帆在家,不太方便,眼睛没什么事儿了吧”黎乐雅一坐下,便关切地直奔主题。
啊呸你才这辈子都看不见现在是在诅咒她呢这女人嘴巴怎么就那么缺德啊蓝若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丫的就不能说句中听的话吗
“若斐”见状,黎乐雅赶紧冲过来,将她搀扶起来,“没事儿吧摔疼哪里了”这回,她的眼里倒有几分真实的担忧。
蓝若斐很配合地戳了戳眼睛,“这样啊唉,看来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啊我之前还能分辨出深浅色,现在居然还会把深色当成浅色再这么下去,我连亮光都察觉不到了”
其实黎乐雅还是不够了解明可帆,以他的性子,他深爱的女人哪怕有个细微的变化,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除非跟前段时间一样,蓝若斐的眼睛是短暂的间歇性失明,那就有可能逃过他的法眼。
是打算告诉孙娅茹大可不必吧她上回都直接去家里了,也没看到孙娅茹有任何反应啊
脑科专家和国内首屈一指的军医联合之下,果然收到了一定的成效,如今能让卧床好几个月的人醒来,这就是个好的开始。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持续治疗,黎峻完全康复指日可待。
扶着蓝若斐上楼换衣服,却趁着她背过身去的时候,拿出手机按了一阵,看样子像是在发短信。从穿衣镜中留意到她这个动作,蓝若斐也愣住了,她这是在跟谁通风报信吗
让警局的同事帮忙查询,得出的结果一点儿都不意外,那个号码也是一个神州行的卡,根本查不出原来的主人姓甚名谁。况且现在代理这些号码代办业务的地方太多了,购买神州行卡的又没有任何登记记录,根本就无从查起。
这让她不禁多了个心眼儿,故意说道“没有啊,我今天穿的是冷色调,紫色的呢”
由于躺在病床上的时间长了,黎峻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神智很清晰,在见到明大少的那一刻,神情很激动。
听到她主动提出要去家里,黎乐雅很意外,却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了,“好啊,不然你一天到晚都闷在家里,会让情绪变得低落的,就当做是出门散散心咯”
生怕黎乐雅会多疑,所以蓝若斐索性就编了更多的谎言,试图将自己目前的处境描述清楚。状似不经意的诉说,却恰到好处地解释了为什么明大少至今都没发觉的原因。
还有,她不过一个普通的上流社会人物,凭什么说安排人出国就能安排关键就在于她为什么会这么急着要把蓝若斐弄走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许是知道她此前对明可帆有过某种意思,并且在离婚后还刻意示好吧,每次面对她,蓝若斐的心里就像有一根利刺硌着。
最后索性就闭上了嘴巴,生怕自己会在不经意间透露了什么,祸及家人。
尽管暗中骂了她好几百遍,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小雅,很感谢你能这么体谅我如今的处境我以前还那样对你当真是太不懂事儿了不过,你能带我去你家里吗我想亲自去把属于妈妈的东西带回来,眼睛看不见没关系,我可以等稍微恢复的时候再看。你都不知道,我现在都尽量避免在可帆面前走动,免得被他看出来。”
眼里划过一丝不耐烦和不明的神色,竟让蓝若斐跟“歹毒”这个词儿联系在一块儿,这女人未免也太露骨了吧合着是看她眼睛不好使,便肆无忌惮了嘴里说着假惺惺的话,表现出来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与此同时,明可帆正在往医院赶,因为白宇刚通知他,黎峻醒过来了
心中一惊,黎乐雅有些惊慌失措,“你、你当真看得见”见鬼了,她今天真的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雪纺纱衣服,竟然这就被发现了
也许她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急切,反而显得可疑。
紧锣密鼓地暗中进行调查工作的同时,明大少的别墅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仿佛有千里眼似的,蓝若斐刚出现状况不久,她就出现了。
皱了皱眉头,黎乐雅很是嫌弃地掰开她的手,“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什么你要不要去看看哦,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眼睛看不见”
见她有诸多顾虑,黎乐雅也不好再说什么,以免表现得太过激进,便讪笑着说“那也好,毕竟出国治疗也不是件小事儿,等你想清楚再说好了。”
存心要试探她,蓝若斐淡笑着说“呵呵,间歇性的,通常在光线比较充足的情况下,还是能看到一些的。你今天穿的是亮色的衣服对不对虽然我看不清你的面部表情,但是我知道有个影子在这儿。”
那担忧的样子,还真有些像个做姐姐的该有的架势,只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尤其是她过于热络的肢体语言,总让蓝若斐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就想躲开。
“他在家的时候,我要么就逗晴晴,要么就抱着电脑假装上网,还要在他从书房回到卧室之前,假装睡着唉”
那是一张随处都能买到,不需要进行身份登记的神州行卡,相信是和那个人联络专用的。将手机卡插入后,显示的果然就只有一个号码,但是拨打过去,已经提示对方的号码不存在。
现在李玲又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一个字,显然,对方兴许是用什么东西来威胁她。其实有好几次,对着明可帆的时候,她几乎要说出来了,最后关头又把话咽了回去。理就人也。
黎乐雅像是很惊讶的样子,颤声说“怎、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白宇没有找出有效的法子吗不然干脆去美国治疗吧我在那边还是有些人脉的,其中不乏医学界的翘楚,兴许能管用呢如果你怕可帆知道,我可以安排你出国的事儿。”
唇边那自嘲的笑意,看来倒是有几分凄苦。
换做是谁摊上这样的事儿都不可能完全接受得了,发生得太突然,连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就硬生生地跟正常人划清界限了。
感觉到旁边有道审视的目光在紧盯着自己,蓝若斐心头警铃大作,心知自己让人起疑了。当即摸索着站起身,“我去上一下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