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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哪儿都出不去”老柴的声音透着绝望,并且不再顾及是否会被人发现,撕心裂肺地号啕起来。

孟谨行焦急地回头望了望,也跳上围墙,无瑕顾及围墙外到底是什么,直接搂着老柴跳下墙头,夹着他一边拼命往西跑,一边说:“待会你就踩在我的肩头上围墙,我来的时候是从西面过来的,外面停着一辆载重车,跳下去应该不会受伤。”

“那你呢”老柴听到希望,精神为之一振。

“跑脱一个是一个”孟谨行看到独眼已经发现他们,正招呼同伴向着他们跑来,“一定要逃出去,去县公安局找蔡局,听到没有”

孟谨行率先冲到围墙下,蹲下身让老柴踩上自己的肩膀,然后用力站直身体把他送上墙头。

老柴在墙头站稳后,顾不得脚被割破,弯腰伸手要拉孟谨行上去。

孟谨行冲他摆摆手说:“你快走,不然我们谁也走不了。记住,这里那么多条人命在等你带人来救”

“站住,不许跑”

独眼等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老柴的唇被他咬出了血,“兄弟,我就是爬也要爬到县里把人带来,你一定要挺住,别让这帮孙子毁了你”

孟谨行朝他重重点点头,返身朝独眼等人迎了上去。

老柴没有再犹豫,跳下墙头逃离。

独眼等人眼睁睁看着老柴从墙头跳了下去,却被迎面而来的孟谨行缠住脱不了身,一时间都是心头火起,拿着手里的家伙往死里招呼孟谨行。

孟谨行身手不错,但始终是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地便落了下风,被打得失去知觉。

醒来时,孟谨行只觉得眼睛肿胀,视线范围极窄,浑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疼。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跟老柴什么关系”铁臂吴右手钳住孟谨行的下巴,恶狠狠地问。

孟谨行轻哼了一声,重新闭上眼。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体力,坚持到有人来营救,或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一招制敌。

孟谨行的态度激怒了铁臂吴等人,这些打手轮番上阵,对他又是一番拳打脚踢,直到他再次晕死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孟谨行感受到老柴临走那句话的份量,这帮打手眼里根本没有人命这个概念,谁要是不肯屈服,他们就往死里打,在这里,打死和石头砸死没有区别。

天亮的时候,孟谨行第四次醒来,那些打手估计是打累了去休息,只有独眼一人看着他,但也是靠在门口打盹。

孟谨行仰头看着屋顶,一遍遍地问自己,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做对

然后一遍遍答复自己,即使重来一遍,他还得这么做,有什么比那么多人的性命更重要

他希望邬雅沁听到穆添带话后,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希望老柴能信守承诺,去把蔡匡正找来;更希望自己可以挺过去,挺到警察出现在这里

“你们搞什么,这个时候居然让人偷跑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屋外传来,“这次不像以前,砸着自家人喽,知道不万一要是传到秋叔耳朵里,他知道了真相不肯罢手,咱这石场就得关门大吉”

“畅哥,也没全跑走,跑了一个抓了一个”

“有没有说那个要往哪儿跑”

“瓜娃子倔得很,就是不开口。”

“那就打啊,打得他开口”

“再打就咽气了。”

“咽就咽呗,你还怕多条人命”

孟谨行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不能死,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他心里怒吼着,“我一定要想办法撑过去,一定会有办法,一定有”

梁畅在打手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独眼很殷勤地让坐递烟,孟谨行被打了一夜,浑身肿胀,脸都变了形,梁畅在他近前瞄了一眼,丝毫没有想到眼前这人是孟谨行。

独眼按照工头的吩咐,泼了孟谨行一盆水,却始终没有看到孟谨行像前几次一样醒来。

工头毛胡子皱眉上前,伸手去探孟谨行的鼻息。

第034章 石场自救

“死了。”毛胡子直起身,回头对梁畅说。

“日你仙人板板的”梁畅一把砸了独眼递过来的杯子,“这么不禁搞,快快,扔后面坑里去喂蛇。”

毛胡子立刻招呼打手把孟谨行拖出去。

一直屏气装死的孟谨行,很快感觉到自己被绑着的脚踝被拎了起来,背部在地上擦过,石子瓦砾硌得受伤的背部一片钝痛。

痛感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了把这个采石场彻底查清楚,他必须最大限度地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被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识破。

这是一段感觉相当漫长的距离,孟谨行痛得已经麻木、渐渐难以控制呼吸的时候,腿被重重地砸到地面。

“你,你,你,过来,把他抬起来扔出去。”

有打手在吆喝,孟谨行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身体开始被搬动抬起,很快身体右侧的人似乎力有不及失了手,连带其他人一起失手,把孟谨行重重地砸落在地。

“怎么搞的这点事都做不好”打手不满地呼喝。

“南哥,我们干了一夜还没吃过东西,”有工友在说话,“这人反正死了,要不待会有力气再扔”

“就你事多去去,干活去,吃过饭再来扔。”

打手嫌死人身体沉,懒得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又觉得工人的话有几分理,当下把人赶回去干活,自己也走了。

孟谨行躺在地上很久,感觉四周的确没有任何动静,才悄悄启开一点眼缝。

他是在北墙底下。

明白了,老柴昨晚站在墙头绝望,是因为墙上的灯照着下面的蛇坑,让老柴看了个清清楚楚。

孟谨行替老柴庆幸,如果没有那灯,老柴必定毫不犹豫就跳下去了,等待他的不是重见天日,而是比砸死更痛苦的死亡。

孟谨行开始思考要怎样躲过被扔进蛇坑的噩运,耳朵里却分明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靠近,他又一次屏住呼吸,心跳骤然加速。

一只枯瘦的手抓住孟谨行的手腕,同时有浓重的口气喷在他左脸,喑哑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我知道你没死,刚刚扔你的时候,你的眼皮有动过。”

孟谨行一震,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披着长发、肮脏的脸,而这张脸上的眼睛分外的黑亮。

“我昨晚睡在老柴边上,听到你们说的话。”那人说,“你是个爷们”

“你是北方人”孟谨行说话的声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哑得如同破锣。

“我跟老柴情况差不多,来的时间比他长,有五年了。”那人不时警惕地朝四处张望一下,“独眼和我一起到这里避祸,只不过,我不愿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