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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继续佘山”

“还去”孟谨行眼前一下晃过阮玉的小半球,立刻吞了下口水道,“今天不去,有点文件想看完。”

“这样啊”蔡匡正拖着音,“我过去,主要是有个事跟你说。”

孟谨行感觉到蔡匡正的声音很郑重,立刻也认真起来,“我现在去县招小食堂,你一起过来简单吃点。”

十分钟,俩人一前一后在县招小食堂打了饭菜坐下。

“上午余万声他们派了人去打你,在县前街被带回来了。”蔡匡正放下饭盆并没有吃,而是点了支烟小声说,“理由当然是说你紧急刹车,他们差点撞车,才要想教训你。”

孟谨行一愣,敢情上午瞄到车后乱哄哄的,是为这个

他摇头冷笑道:“就这水平,居然能让他们把一个项目玩这么些年,陶斯亮真是够可以的。”

蔡匡正叼着烟道:“说这个只是给你提个醒,我是担心下面人万一有疏忽,你双拳难敌四手。要说的正题不是这个”

孟谨行正低头吃着,闻言抬头看他,“啥”

“今天有人到局里报案,说前两年外出打工,家里承包的山头和旧宅都荒着,现在老人在外面跑不动了想回来住,结果发现山和旧宅都被人占了,找村里说理,结果还被打瞎了一只眼睛。”

“哪地方的”孟谨行问

山民耿直火气大,但像这样无法无天的行为就不是简单能归结为脾气原因,同为乡邻一般的界线问题争执是常事,占山占宅伤人就是违法了。

“齐家坝。”

孟谨行太阳穴一跳,“柳思涵原来那村”

蔡匡正抽完了烟,开始拨弄着饭菜,“占山占宅的就是齐如龙的儿子齐天明。”

“这齐家父子还真是占山霸女啥事都干”孟谨行吃完也点了烟。

“重点不在这儿”蔡匡正轻敲一下饭盆,“徐飞是齐天明的小舅子,换句话说,这事儿和徐飞也沾边。”

蔡匡正瞧他一眼加重语气道:“这事现在不好处理。”

“为什么”孟谨行奇了,“人家的宅子人家的山,凭什么他们占着难怪齐家人嚣张,你们不作为也占了很大原因啊”

蔡匡正闻言有些尴尬,“有事说事,你别扩大打击面。”

“我不针对你个人。”孟谨行道,“是,下面的事是比较复杂棘手,过去又有郑三炮给他们撑着,你们不好管。现在郑三炮下来了,你们还不好处理”

“老弟啊,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凤山镇和你那个筹建办是交叠的,三个派出所也要撤并,上面没个具体说法,这段时间谁肯伸手管这种烂事”

“所以人家投诉无门告你局里来了啊”孟谨行道。

“你还别尽往我这儿推”蔡匡正来气了,“我是有胆管,你有没有胆一起管”

孟谨行失笑,“你兜这么大圈子就是激我和你一起出头嘛,你几时见过我在涉及老百姓利益的事上怂过老哥,放手博我倒觉得这时候闹这一出,是好事”

“你真这么看”蔡匡正打量他,“万一方天岳觉得你和我手都伸长了,你就不怕以后在你未来老丈人面前和方天岳不好见面”

“拉倒吧”孟谨行摇头,“方天岳要就这水平,也对不起葛书记用他的这份心意。”

他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五六秒,再正色道:“不过,这事你得让我先知道来龙去脉,另外给我点时间摸一摸,再决定管还是不管,管又怎么个管法。另外,想法儿把冯林的辞职压下来,把他借给我们筹建办”

蔡匡正心底暗叹,这家伙到什么时候都冷静细致,他要做不成事,就是老天没眼了。

第108章 狭路相逢

蔡匡正走后,孟谨行回到房间放下包,拎了上次从钟敏秀那儿顺来的寿眉,去了肖云山房间。

肖云山好茶是出了名的,见到寿眉当即就让孟谨行烧水,俩人摆起了茶摊。

他虽不爱喝功夫茶,好在从小受孟清平感染,有关茶的知识却一点不少,与肖云山在交流上不仅不存在障碍,还能时不时引起肖云山一些共鸣。

聊各地的名茶,聊高山茶,再聊到长丰当地的茶叶,又说到桑榆示范区能不能向台湾人学学,试着搞一下高山茶的种植

话题一路扯开去,有涉及爱好,也谈工作设想,气氛随意融洽,孟谨行就在这样的氛围下,与肖云山就徐旸的调动、示范区的社会事务管理、管理权限等问题逐一达成了共识。

隔日,孟谨行抽了个时间,带着国土局抽调过来的蔡强和刚刚来报到的孙飞、周耘,由赵涛开车,一起前往佘山。

临出发前,他还打了蔡匡正的电话,让他也派两个人分头过去。

齐家坝位于原佘山乡西部的山岭谷地,汽车开到半路就没了道,五人只能弃车步行前往。

刚下过一场冬雨,山路湿滑难行,足足花了五十多分钟,一行人才进入村子。

村子不大,被一条叫南槽的沟涧切割成南北两片,南片的房屋建在山脚下,北片屋少都零星散在坡地上。

一抹水田坝子挨着村子的缓坡地铺开去,弯弯曲曲纵横交织,应该就是齐家坝人赖以生息的当家地了,这个季节虽然没种水稻,却依旧绿汪汪的一片,走近便看清是蚕豆和油菜子。

孟谨行见到田埂边停着鸡公车,有老农在地里拾掇,索性挽起袖子上前搭话帮忙,孙飞等人见状也立刻上前搭手,老农一脸的褶子笑成了深冬的墨菊,忙完活,吧嗒着水烟坐在田埂上,指着眼前已经有2000多年的水田坝子,自豪地与他们细数齐家坝的历史。

聊完过去聊现在,老农脸上的墨菊立刻败落了,脖子沉得像挂了重穗,脑袋耷得低低的,“齐家坝出了不孝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啊”

“老叔,跟你打听个人成不”孟谨行问。

“成啊。”只要不说齐家坝的现在,老农的精神又缓了过来,他看看眼前的五个人,“你们是进村来找人的吧”

“我想找一个叫齐庆成的人。”孟谨行说。

老农的眼睛即使早已混沌,孟谨行还是在刹那间看到了黯然之色从他的眼中流露出来。

“庆成家没了,人也废了,说是上县里告状,去了回来就一病不起,看那样子是活不长喽”老农在鞋底上重重地磕着烟斗,“也不知道他儿子媳妇来不来得及回来见最后一面”

孟谨行心一沉,“他现在住哪儿,您能给我们指条路吗”

老农忽然意识到什么,仔细打量孟谨行一行后,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县里来的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