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在夏含秋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夫人只是搭一把手,却是救我出苦海,只要夫人能办到,铃兰,铃兰便是将命卖给夫人又如何”
托着她手臂示意她起身,夏含秋笑,“你就不怕我这里是另一个火坑”
“若真是,我也认了。”铃兰苦笑,“一辈子也不过如此下去了,最多,也就是以后再不抱任何希望。”
“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才是最大的折磨,安心,我虽不是君子,却也一诺千金,你先回去歇一歇,下午,那里便是你的了。”
铃兰深深的福了一福,什么废话都不再说,有些恩情,岂是一个谢字能代表的。
她会记一辈子,用一辈子去还。
这样的事自是不用段梓易出面,上午达成共识,下午这座在会亭城颇负盛名的名为欲仙楼的勾栏院便易了主。
铃兰看着放在她手里的一应地契卖身契,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紫双静候半晌方道,“夫人以后不可能来这种地方,老爷让我带话,若有事,还去上次那个茶楼,自会有人去见你。”
铃兰压下心里翻腾起的一阵阵喜悦,用力点头应下,“姑娘放心,我省得,定不会给夫人惹来麻烦。”
219章结网2
“莹莹,铃兰,郁娘郁娘现在还只能算半个。”放下笔,看着纸上并列的三个人名,夏含秋很想叹气。
要组起一个全女人的框架来,比想像中难多了,她现在也只比无人可用要稍好一点。
紫叶紫双,还有她院子里的丫鬟都能干,但是他们毕竟只是下人,即便她下放权力让她们去拿主意,她们也未必敢。
人手,去哪找呢
收拾一番,夏含秋去了夏家。
给祖父祖母请安过后又去和娘说了会话,看有汝娘陪着的娘神情很是安逸,便也安心去寻莹莹。
看到她来,伏莹莹很是高兴,忙拉了她在身边坐了,握着她的手不放。
因为起了反应,最近她被拘在屋里哪都去不得,闲得都快要发霉了。
“听姑姐说你忙得很,这是忙完了”
“事就没有完的时候,一桩接一桩的,我原打算去山上住些日子也得往后延了。”
伏莹莹知道秋的本事,心头一紧,忙示意屋里侍候的人都下去,“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你预言到了什么”
“齐振声要来会亭了,就这两天的事。”
“心里还是不舒服”
“怎会。”夏含秋失笑,“只是有些人,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再相见的好。”
“倒也是,本就讨厌的人,见了更添厌烦,对了,只是他一人来,还是章俏儿随行”
“等他们来了才知道,不过我猜章俏儿应该会随行,家宝在我这里,身为姐夫。齐振声肯定要来看上一看的,章俏儿就是为了在我面前长脸,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再说她未必就不想哄回家宝,再蠢的人。现在也应该感受到没有娘家人的底气不足了,她能依靠的人只剩家宝。”
“我本还想劝你避一避算了,现在看来这个口都不用开,你对家宝护得紧,哪会放心让他一个人面对那对虎狼似的夫妻。”
“这回你可猜错了,我最多也就在后方给家宝打打气,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将他护在身后了。他不需要,也不能需要。”
她不能总如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的护着,太平盛世也就罢了,软弱也就软弱了。可在乱世绝不能当弱者,因为那代表的,往往是死亡。
哪怕她不舍得,她心疼,也要放手。不管是对家宝还是念儿,都一样。
伏莹莹默默叹了口气,这事上,谁都没有置喙的余地,别看秋现在说得轻描淡写。暗地里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
夏含秋不想在孕妇面前说这些不那么开心的事,转而说起别的,“还是胃口不好”
“就是比不得之前,也没有真差到哪里去,你让人送来的那些野菜味道倒是真好,我娘看我喜欢,也遣人给我送来了一些,不过我总觉得没有你弄来的味道好。”
“这还不容易,小舅常要来往于山上山下,让他给你带就是,山上最不缺这个,无为观的人最近也没忙活别的事了,人手去摘一把就够你吃上一段时间了。”
伏莹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被人捧着供着的无为观,到了秋这里便成了去给她摘野菜的
“见着小舅我和他说。”夏含秋一句话拍了板,终于记得说起自己的来意,“我想要一些能干的女人,你能不能推荐给我几个”
“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想做什么事”
这些事除了换之外,夏含秋从未和人说过,听她这么说便问,“怎么会这么想”
伏莹莹斜眼,“你当我是蠢的呢,教我的那些东西哪是一个妇道人家用得到的,就算能用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只恨不得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不露头不露尾,要不是心里有了盘算,哪会将这些东西教给我,你是我见过最会藏锋的人。”
不是她藏锋,是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盗用本就亏心,又哪能做到坦坦荡荡。
夏含秋苦笑,也不好怎么去解释,只得掀了一角给她知道,以期她不要再说这些明明是褒义,在她听来却不那么舒心的话。
“我需要一些能干的,品性上也过得去的女人,只要不受制于他人,农家寡妇也好,豪门新妇也罢,我会斟酌着用,至于用来做什么”夏含秋起身,将南面的一扇窗户打开,“天下十国,现在已有四国陷入其中,其他几国也断断不会只在岸上看着,可不管到最后是谁成了胜利者,只要不是我们自己的人,有些事便无法保证,换之王爷的身份也不见得能一直瞒下去,若被人知晓,便是被灭门也未必不可能,我很自私,首先想到的是要护自己人,而要在乱世护住自己在乎的一切,便必须掌权。”
停了口,夏含秋转过身来,倚着窗棂看向伏莹莹,见她并未因换之的身份面露异色,便知她应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从一开始,不管是你爹,还是换之都没有打算任人宰割,掌权这等事与我们无干,自有他们去谋划,可是这一回,我不想女人再被排除在外。我翻过史书,往上数数百年都没有女人什么事,女人只能在安于内宅,只能奶孩子依附男人生存,可是再往前翻,在古早时期,女人也曾掌权,和男人平分天下,为何现在变成了这样是女人变蠢了,还是男人怕女人再有出头那日若我没有成为预言者,我会安安份份的过我的日子,因为我无能,即便心里再不服,也做不了什么事,可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不是吗我身后有无为观的支撑,有夫君的支持,为何不能试试”
伏莹莹听得心潮起伏,任是哪个女人听了这番话都无法保持镇定,可她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知道女人要成事,太过艰难,不止是因为女人一个个被养得软弱无能眼皮子浅,看不长远,没有大局观,更重要的是来自男人的阻力。
“王爷真的支持你这般做愿意让你出头”
夏含秋笑,对提及的那人全然的信任,“若没有他的引导,不会有现在的夏含秋,我的想法他早知道,他始终都是喜闻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