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进来一个男人,也带来了寒冷与风雪。男人身上浓重的酒味,这是一个酒鬼。
他刚刚归来,看到自己的孩子诞生了,似乎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没有哪个父亲会讨厌自己的孩子,就算这个嗜酒如命的酒鬼也是这样。
三年过去,婴儿已经长大,可是仍旧没有开口说话,这是一个哑巴。当周围的孩子开始乱跑,就会有孩子来欺负这个哑巴。
人类的天姓就是欺负比自己弱的人,似乎如此才能彰显他们的厉害。孩子站在那里不动,被石子打破了脑袋,鲜血顺着眼睛流了下来,也遮挡了这片天空。
“小兔崽子们,赶快给我滚”
男人冲了过来,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怀中,可怜的看着自己的娃。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酒鬼,而是一个充满干劲的人,他要为自己的孩子拼搏。孩子是一个傻子,而且是一个哑巴,如果他没有了,那么自己的孩子根本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他有了一个工作,为一位贵族喂马。
这个工作起早贪黑,必须伺候好马儿,是一个很劳累的工作。实际上,他已经很老了,一辈子都定型了,无法再作出改变。可是他依旧努力,孩子确实是一个能改变人的东西
年年岁月有花开。
当一年到头,温暖的简陋屋子里也有一丝温暖。夜色下,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睡觉,总会很安稳。
国家的战事越演越烈,黑山帝国的大军以洪水扑来之势,攻打到了鹿角国的中心岛屿上,展开了长期的拉锯战。
上京城近在咫尺。
现在,可谓是全民皆兵。再离上京城三百万公里的前线战线上,聚集了国家二百万的精英战士。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上京城中的一个个闲散的劳役被送到了战场上,拿起了老旧的武器,包围自己的国家。
老旧武器与超现代武器的战争,基本上兵力的损耗是1:50,这是一个很大的差距。
男人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多挣一分钱,走上了战场,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女人哭泣,以泪洗面。
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十二三岁,他依旧没有说过一句话,整天只知道沉默的看着这个世界。
当男人在战场上战死的消息传来,男孩的双眼眨了眨,神色浮现出一丝哀伤,这在他这张常年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很难得。
“爹”
沙哑的声音,他的喉咙是沙哑的。
他不是哑巴,虽然他的声音确实不动听。由于营养不良而造成的枯黄短发,消瘦的面孔,瘦小的身体。
这是一个丑陋的男孩
男孩拿起了武器烧火棍,走上了战场。
战壕中,他抱着自己的烧火棍,蜷缩在哪里。寒风吹来,晚上真的很冷,旁边的同伴那里传来了烈酒的气息,这是一种让身体暖热的液体。
男孩咽了咽口水,嗓子干涩。
他看了看灯光通明的战地窝棚,那里传来的香味,那是食物。
由于战火,这个国家缺少很多的食物,饿殍遍地,死尸放在路边,一排排
贵族们依然声色犬马,贫民却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为包围这个国家,包围这群吸血虫而吃苦受难。
男孩拿着烧火棍走了过去,他需要吃饭。
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才能杀人,才能为阿爹报仇,就是这个简单的道理,所以他去做了。
他只会走直线,因为这是最短的线。
窝棚里很暖和,里面有壁炉,烤肉。
两个军官在优雅的吃喝,在战地中,这有贵族才会这种做派。他们穿着上尉军装,胸口处却带着郁金香图案,这是郁金香家族,一个很古老的族群。
旁边有歌,猩红的葡萄酒,水果。
温暖的环境,很舒服。
门打开了,风雪扑了进来。
歌受寒,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避到一边。
“民,滚出去”
军官震怒,拔出了插在旁边的指挥刀,搭在了男孩的脖子上。对于战场上的人来说,人命如草,再也没有比这种东西便宜的了。
搁在脖子上的刀凉凉的。
男孩很瘦小,穿着明显破烂粗大的军装,显得很可怜。不过可怜心这种东西,恰好是这种尸位素餐的军官没有的。
军官看到了男孩的目光一直盯在食物上,嘴角浮现出浓浓的嘲笑之色。
他一口浓痰吐到男孩脸上,用指挥刀割下一块牛肉,插在刀尖上,闻了一下。
“多香的牛肉啊”
啪嗒,牛肉掉在了地面上,结实的牛皮靴子踩在上面,把肉碾的满是泥土。
因为雪花融化,所以地面很泥泞,也因此,让这块牛肉沾染了很多的泥浆。
“民,想吃吗,那就吃吧”。
男孩蹲子,一手抱着烧火棍,一手捡起已经碎成了几块的牛肉,不顾上面的泥浆,一口口吃着。
嘴巴上沾满了泥浆
军官笑着,看着这有趣的一幕,扯过旁边的歌,大手伸进胸襟中,用力的着那团丰腴。
“哈哈,老唐,这家伙真像一条脏狗”
对面的军官是一个骨架很高大的人,双眼不时闪过犀利的神色。他预感到危险,所以静静的呆在那里,不说话。
看着吃着脏兮兮牛肉的男孩,看着那没有一丝神色的眼眸,平静的双眼,唐离的脊梁骨在冒冷汗。他是尸山尸海中闯过来的,他见识过很多特殊的人,有的人在极端饿的情况下可以吃人肉,可是从来没有哪个人吃人肉的情况下会觉得这种肉美味。
男孩捡起地面上的碎肉吃掉,就算那些陷进泥浆中的肉丝,他也用指甲盖挖出来,吃掉。
从小到大,男孩清楚,每一点食物都是值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取的东西。
吃完了肉,坚硬的鞋底踢在了他的脸上,鞋底上有泥浆。
军官非常讨厌男孩的表情,所以他硬橡胶制作的靴子用力的踩着,把男孩的鼻梁踩断,鲜血流出。
他没有听到求饶的声音,这让他非常不爽。
男孩的头被踩进了泥浆,鲜血混着潮湿冰冷的泥水,有些凉凉的。
很长时间,或许是军官累了,男孩的头上没有了压制自己的东西,没有了那只冰冷坚硬的靴子,他才可以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