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安慰性地笑了笑,道:“他的确是有的,不过我已让他尽力忍耐。”
白小恬却还不肯放心,上前几步,死死盯着岳洋,道:“你你确定他会听你的”
岳洋只轻笑道:“他本就懒得管闲事,而且我也救过他的命,所以这种事他还是肯听一听的。”
白小恬这才松了口气,面上覆着的万里阴霾也随之退散不少,捏着衣角的手也随之松开。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他只觉得一颗心狂跳不已,几乎要跳出胸腔来,如今才稍稍平息下来。
岳洋却目光一动,问道:“对于那个系统,你知道多少”
白小恬似乎是有些犹豫地咬住了嘴巴,但他眼中的光并没有游移太久,下一瞬他便看向陆小凤,无奈地叹道:“我只知道是他让我来到这个地方的,也是他给我布置下那些抱西门大腿一类的坑爹任务的。攻略目标人物时会有好感度加成的提醒,任务完成之后也有提醒。任务必须限时完成,如果完成不了,就要抹杀。”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它是人,是鬼,还是无所不在的神灵
可即使是神魔,也不必定下如此荒诞的任务。
岳洋微微皱眉,似乎是在努力消化着这段充满新奇词语的话的意思。
然后他微微沉吟道:“所以你在做什么他一直都能看到”
白小恬搓了搓衣角,然后咬着唇,点了点头。
岳洋眼中的光猛地跳了起来,恍如暗夜里冷风中的幽幽烛光。
“难道他能派人一直监视你可这也不对,我没有感到有什么人在监视你。你确定他真能知道你时时刻刻都在干些什么”
白小恬面色痛苦地锤了锤额头,道:“如果他想的话,他连我是不是便秘都可以知道。”
岳洋眉头一皱道:“既然你知道他能看到你在做什么,那你又为何要和我说这些难道你不怕他听到以后对你不利”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白小恬,一双眸子在朦胧皎然的月色下亮得有些逼人。
“你还有很重要的事瞒着我。”
白小恬挠了挠头,道:“我没有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系统就和个电脑程序似的,根本没有人的感情,只会发出任务,然后监控任务的情况,至于别的,它即使看到了,也不会留心的,所以我才敢和你说。”
岳洋却惊疑不解道:“没有人的感情”
白小恬苦笑道:“否则你以为我还会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么若它不是个电脑程序的话,我早就死了。”
岳洋好奇地打量了一番他,道:“我虽然还是听不懂你说的某些话,但大概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白小恬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展演笑道:“小凤凤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
面对这样的岳洋,他实在有点不敢说自己以前认为陆小凤就是个运气好到爆的在西门吹雪做跟班的人物。
岳洋微微一愣,然后干巴巴地问道:“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凤凤”
岳洋是他的假名,所以对方叫小洋洋他也不是特别地介意,可如今他这样一来,岳洋总觉得说不出的别扭和古怪。
白小恬笑得越发甜腻了。
“那凤儿怎么样”
岳洋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想说什么。
然后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想念自己远在另外一个世界的那些好友。
花满楼和司空摘星过得怎么样了
秦小花杀了戚鸣雁,逼得他跳崖,接下来又会做些什么
以他那好名的性子,只怕是会说陆小凤死在戚鸣雁的手里,而他则替陆小凤报了仇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身体究竟是在沉玉河的水里泡得发烂了,还是被人捞上去了
这些念头一时之间纷纷涌上,像是交织成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覆盖了他的心底的每个角落,逼得他无路可逃。
白小恬见岳洋忽然叹了口气,像是有些说不出的疲惫,他便笑道:“我说你也累了吧,不如你带着我去找户人家,投宿一晚吧。”
岳洋道:“那便在林中找找吧。”
话是这么说,但他也不抱什么期望,只是想找个借口在林中漫步罢了。
他们便在林中走了一会儿,岳洋倒是时不时地看向白小恬,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了之后,才微笑道:“你真的想乖乖听那个系统的话,一点反抗也不做”
白小恬在他跟前停住了脚步,再转过身的时候,他的眼底已幽眇如星空,晚风吹得他的发丝微微扬起,一树的斑驳翠影都被月光映到了他的面上。明灭不定的光影之下,仿佛是飘摇变幻的人心。
岳洋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陌生的神情,但还未等他开口,白小恬就先开了口。
但他的声音带着异样的低沉和嘶哑,听上去简直一点都不像是他平时里清润的少年嗓音,倒像是个中年人的声音似的。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呢”
岳洋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唇上原本长着胡子的地方,道:“做点什么,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就算做了什么又能怎样”
白小恬的双眼微微发涩,舌苔之间也有苦意一点一滴蔓延开来。
“人能斗得过系统吗”
或许在他心中,系统是比神魔更为可怕的东西。
让他去反抗系统,的确是比登天还难。
岳洋便涩然一笑,道:“你真的清楚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生活吗”
白小恬疑惑道:“怎样的生活”
岳洋淡淡道:“就算你费尽心机完成了旧任务,系统或许还会给你新任务。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得到怎样荒谬的任务,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于系统之手,一直受人摆布操纵,担惊受怕,永无安宁。”
白小恬听得心底一紧,但却仍是强笑道:“哪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怕,我正在习惯系统的尿性呢,很快很快就能习惯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上在微笑,但他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任谁都看得出他心底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岳洋凝神看了他一会儿,眉目深深道:“如果我是你的话,绝不会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就放弃的。”
白小恬的面上浮着宛如铜锈一般的惨青色,他咬了咬嘴唇,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疙瘩,但却没有再说话,一句话也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