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范大人客气了小犬无行,做下了不少错事,叫我这个当父亲的脸上亦无颜色承蒙范大人涵量,从未治罪,愚兄冒昧,带小犬前来谢罪”
范崇锡瞟一瞟李赞回,见他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正要上前行礼,冷冷一笑摆手止住道:“李秀才不必忙,这里正有公事。”
李梅鹤向上一望,冷汗涔涔:堂上赫然坐着的那人,头戴起花珊瑚顶,身穿仙鹤补服,不是巡抚那舜阿又是谁
李梅鹤赶紧抢上两步,对堂上人行了庭参大礼。那舜阿笑笑,道:“你是雍正元年的进士那一科的副主考,原是我父亲的至交。”李梅鹤陪笑道:“是中丞大人好记性下官休致在家已有三年,劳动大人垂问”
那舜阿笑笑,又看向李赞回:“小兄弟清俊得很。我听范知府说过,也是颇有锐气的年轻人。”李赞回张张嘴想说什么,感觉到父亲狠狠地一拽自己的袖子,原本的话就咽下了肚子,只得恭恭敬敬道:“小子无知,还请大人提点教训”
那舜阿看看身边,道:“今日倒是团圆,连总镇那里都派了海游击来。”一旁一个武官打扮的人欠了欠身,却没啥趋奉的表情。清代武官不值钱,不过虽然巡抚可以节制绿营,却也没有随意动兵的权限,武官统归兵部管辖,所以这个海游击正襟危坐,浑如泥胎木偶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幕后人物出场
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故事写得拖拖拉拉的。
等我开虐应该还是虐得蛮血淋淋的。哈哈。。。。。。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到。。。。。
望天。。。。。。
、相逢何必曾相识
那舜阿嘴角噙着丝笑,回头看看范崇锡,范崇锡会意,叫衙役给李梅鹤和李赞回看了座,却有换上副正儿八经的面孔,对衙役道:“今日逮着的从犯,且带上来。”
李赞回不由去看父亲,明知父亲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自己,却见他一派目不斜视的姿态,端起茶碗,用碗盖慢慢地撇着茶水表面的泡沫,似是不经意间,才投来一个警示的目光。李赞回心中虽急,此刻也不敢造次,只觉自己的手心热得发烫,盖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几乎焐出汗来。
冰儿在二堂外面听到范崇锡那一声,暗自撇嘴,不提防衙役重手一推,差点推个趔趄,脖子上的铁制锁链便“哐啷哐啷”响起来。冰儿怒声道:“干什么我自己会走”步子里到底还是有些踉跄,进了二堂。抬头一看,堂上正中端坐着一个红顶子,应该年界四十,然而保养得仿佛才三十出头,脸微胖,腮边粉嫩的泛着健康的亮光;长得很好,依稀有艳冠后宫的娴贵妃的美貌,而且更显得儒雅慈和,举手投足间潇洒稳重。而范崇锡只在一边欠着身子坐了小半边屁股。
范崇锡和那舜阿眼光一对,似乎意思都已明了,范崇锡清清喉咙,正声道:“先把锁链解了。”衙役上前,唏里哗啦解了铁索,用力一推:“跪下”
冰儿先想抗一抗,看看自己这会儿孤立无援,如此的情况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的好,就势一跪,又就势席地而坐,无赖地望着上面两位大人。那泥塑般的海游击见“杀人犯”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眉梢挑了挑,仿佛要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目光里瞬间点亮起来。
范崇锡见冰儿一派无赖行状,有心来个下马威,怒声喝道:“大胆给我跪好了”
冰儿倚小卖小,眼皮一翻顶撞道:“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算什么东西,要我跪你也不怕折了你的阳寿”
堂下衙役不由要笑,又不敢笑,吭哧吭哧都在装咳嗽,范崇锡大怒,忍了又忍压下火气,按照规矩问她姓名、籍贯等资料。
冰儿翻翻眼睛不愿理睬他,等问到第二遍才不耐烦地回答:“我是京师人。我的闺名,还轮不着你问;我姓什么,我说我姓爱新觉罗你信不信”
又是京油子的痞话,范崇锡差点又要控制不住怒火,宝庆走上堂打了个千见了礼,转过头对冰儿道:“你们不是说姓钮怙禄么怎么今儿又改了你是皇族宗室么叫你阿玛也拿条黄带子来瞧瞧哇”
冰儿不知道乾隆要不要公布身份,不敢贸然揭底,扭头反问宝庆:“我是姓钮怙禄,怎么着,你不让”
“你不姓钮怙禄”宝庆目露凶光,“我已经查过了,内务府大小皇商里姓钮怙禄的有十五家,别说做玉器的,哪行当里头都没有长春这个人他冒名顶替假冒皇商,欺诳大人,就是重罪何况还借势杀人,简直十恶不赦说,你到底姓什么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我不姓钮怙禄,你说我姓什么”
“我问你呢”
“你问我那我还姓钮怙禄。”
台下又是“吭吭”一片憋笑的声音。宝庆大怒,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下来,冰儿极其利落地一下挡开了他的手,斜乜着宝庆一会儿,突然嫣然一笑:“哟,好歹你也是个武职,怎么身手这么不利落敢情也是冒名顶替,欺诳大人,也该判个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范崇锡虽未见过冰儿,那日听刘昭年描述,觉得应该是见人就脸红的闺中女儿,不想如此泼辣胆大无赖,见压不住这个小丫头,心想再不威风威风不行:“大胆公堂之上,容得你胡言乱语唔”
那些衙役早就是惯熟的,只见一串带血的枣木拶子、一套磨得滑了边的柞木夹棍、篾片、铁链、炭炉、脑箍、竹针一件件丢在冰儿面前。冰儿恍惚间似见义父慕容敬之受刑惨酷,心里微微一颤,撇撇嘴没再多言。范崇锡这才道:“好好回话”
冰儿左右四顾好一会儿,才嘟哝道:“果然公堂是不讲理的地方,明明是人家要打我,难道我连说句话也不让”听见堂上又厉声“嗯”了一声,没好气道:“再说了,我先说了你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