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冰儿一下,见她略有薄嗔,也无盛怒,心里安下三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这阵在考虑修文。
估计各位妹纸考试也该差不多了。
不管以前的、现在的,大家有意见就赶紧地抛上来吧
欢迎毒舌,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万分感谢中
、且道无聊可学诗
“原来你在念毛诗,那倒是要请教,诗首关雎,到底写的是不是后妃之德”
“按说呢,诗无达诂”英祥的眼睛亮闪闪的,脸上笑意如春风,随着那有节奏的话语,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在桌面上,手指上一枚金镶蓝宝石的戒指,金子用得重而拙朴,蓝宝石的颜色深邃而幽谧,打磨成光洁的蛋面,衬得他的手显得白皙。冰儿盯着他这枚戒指,心道这样的宝石,价值直是不菲,这个少年公子,无论气度、学识还是打扮、用度、随从,都不是寻常。
走了神许久,才听见他的话已经接近结束:“所以呢,朱子认为文王求贤妃,志在礼乐,志在德行与心灵的契合,也不能算错;只是我倒觉得,窈窕淑女,摽梅年纪,为君子所爱重,以至于怦然心动,寤寐思服,倒是人的本心。越是往本心上想,越能理解先民的坦荡倒是如今,坦荡成了愚鲁,为世人不齿呢。”
冰儿不由笑道:“你说得真好。我阿玛吩咐我学诗,只可惜给我寻的先生又忙,你给我当先生好不好”
英祥笑道:“自然是好”
冰儿闪闪眼睛望向他,接着话头说:“不过”上扬的疑问语气,逗得英祥咧嘴一笑:“没有什么不过,只要金姑娘家里方便,我愿意僭越你不要嫌我水平低。”旁边小豆子大急,偷偷拽拽英祥的衣服,英祥回头道:“你急什么阿玛额娘原也同意我这段日子散散心,我又何时耽误了读书习武不成”
冰儿道:“我家里可不方便。我家现在是个填房的后娘,每日家看她的脸色才不好过,所以才出来。出来归出来,既然求学,总不宜在这些乌糟糟的小食铺酒肆里,不知京里可有什么书院之类”
英祥笑道:“京里书院不少,不过自成体系,也不会收女孩子。倒是听闻两江的袁子才,辞了官后,在随园里收了一些女弟子,颇干物议我倒觉得止乎于礼,何言可畏”他似是想了想,才说:“我额娘年轻时的陪房丫鬟,有一个后来配了人家又守了寡的,姓黄,家里只母女两个,住的地方也僻静,想来还是合适的。不知金姑娘愿意不愿意”
冰儿全无担心害怕的念头,点点头就答应了。
冰儿每日去黄家见他,隔着一张书案,彼此抬头就能相见,英祥的眼睛总是那么明亮,笑的时候微微地弯着。读书读累了,冰儿或会拿出玉箫吹一曲,英祥则就着悠扬的乐音,在书案上写字,箫声清丽,英祥神色平静自若,一笔字也俊逸。而英祥每每解诗,倒比纪昀还好,原不在于学问,在于心境。“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写美人也写到了极致。”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冰儿,笑意算是持重,却免不了藏在其中的热情。
冰儿问:“柔荑是什么蝤蛴是什么瓠犀是什么螓和蛾是什么”听完解释自己先笑了:“拿什么比不好竟是草与虫子。再美的美人,美得虫子似的,想着就瘆人。1”
英祥不由“噗嗤”一笑:“若照你这么解,还真是瘆人。不过古人想法与今人不同,也是难免的,他们以高大健硕白皙为美,我们却以弱柳扶风、小巧宜人为美;不光古人今人不同,就看本朝,汉人以三寸金莲为美,我们还是以天足为美。也有差异。”他瞧见冰儿眼风一动转向自己,唇角噙了丝俏皮的笑意,心神一动,笑道:“但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虽无比兴,亦无实在刻画,却写得入神。我原也在想,怎么样的笑才算得上是巧笑,什么样的美目才有顾盼生姿的灵气。如今看到了你”
冰儿正色道:“少胡说来”英祥知趣地停下了嘴,不敢唐突半分。此时,他们所在院子的女主人笑吟吟端上两盏茶:“英大爷,姑娘,做学问是累人的事,歇歇,用茶。”
冰儿端过一盏茶,撇掉浮沫吸了一口,茶香馥郁,入口虽苦,还带着回甘,她不懂品茗,也知道是好茶。英祥亦呷了一口,品析了一会儿方道:“黄婶子沏得不错。怪不得我额娘当年喜欢你沏的茶。也没白瞎了我带来的好茶叶。”那妇人满脸被夸赞的喜气,手叉在腰间福了福身子道:“是英大爷过奖了。”喜滋滋又备茶点去了。
冰儿笑道:“你在家是老大”
“嗯。”英祥点点头,“且家里也只我一个男孩子。”
“堂房里序齿呢”
“堂房里也只我一个。”
“啊”冰儿不由又打量了他一番,忍住心里的那些刨根问底的问题,低下头琢磨杯子。
英祥的心态与她极像,不过只看穿着与谈吐,却猜不到冰儿的身份。只是此时顾不得那些,看她凝神端详东西的神态,一双眼睛宛如琉璃珠子般,灵动得仿佛要淌出水来,一双柔荑握在杯边,洁白的细瓷竟白不过她的手指那样的美,怎的不叫人怦然心动
时光静静地流淌,不觉日头又是偏西,冰儿起身道:“我该走了。”
“我送送姑娘”
“不必。”冰儿瞧见他眼睛中一丝丝落寞,心里不知怎么一悸,直觉告诉自己不该再见他,不该再出宫,若是招惹到谁,自己纵然可以决绝地放开,又怎知不是为自己落下一团话柄或不是来
然而回宫后又与皇后龃龉,皇后大着肚子,冷着脸教训道:“公主这些日子天天出去,门上的侍卫护军都甚是为难,不知道的人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难听话来。公主好赖也是金枝玉叶、金尊玉贵的皇室女儿,行事当晓得端谨。”
冰儿哼一声道:“皇额娘放宽心就是。女儿行事虽不端谨,自己心里有谱。每日家什么时候回宫,门口的都知道,青天白日的,在京城里能出什么事情若要出事,皇额娘心里怕还喜欢呢”
皇后不由面如土色:“你这是叫什么话你出事,我有什么好喜欢的巴巴的我一片心为着你,也是为着皇上,为着前头孝贤皇后,你闹出上回的笑话来,最终丢的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