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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晦气话只说说你当年如何开苞的就是了”

英祥见不是话,伸手一拦,笑道:“都喝多了这里还有几位是读了书有顶戴的,万一叫人家说点什么多不好这样,云翘姑娘还是拣拿手的曲子吹一首,趁着晚来风凉,月色也好,正宜听箫呢”

云翘感激地看了英祥一眼,自开了窗户,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明月发了会儿呆,才把箫管放在口边,那不怎么精致的红唇嘟成玫瑰花苞的形状,竟有着别样的美。少顷,萧音响起,不同于先前的欢快利落,而更趋沉稳,回响连绵,伴着月边彩云、水面清波,直有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曲终,英祥半日没有回过神来,不由多打量了云翘几眼,问道:“这曲子我听得好耳熟,但又没有在曲谱里听过。不知是什么”

云翘抬起总是下垂着的眼皮瞭了英祥一眼,淡淡道:“没有曲名。原是家父的自度曲,自家父亡故后,我也是回忆着吹了三四分的样子罢了。”

盐商打着酒嗝道:“不好听不好听换首十八摸来”旁边几个人见他醉得不像了,忙架着他哄道:“不早了几位大人和博师爷都要回去了今儿的姑娘,爷看上了谁,只管叫上铺个房间”盐商指着一群妓女中最美的那个,大着舌头说:“就就她老子带着一串珍珠个顶个的圆赏你了”

其他人正欲退散,盐商指着云翘道:“还有她今儿我请客,给风流倜傥的博师爷也铺个房间其他人谁想铺房间的,一总一总算我账上”

英祥欲待拒绝,那盐商粗鲁的样子已经毕现,他实在犯不着与醉鬼计较,加之既然有人愿意掏钱当冤大头,倒不妨为云翘多挣两个。因而,他送云翘到了怡玉院,拱拱手道:“明日他来结账,你只管要便是。我先走了。”

云翘抬眼看了看他,突然说:“我头有些晕,你可不可以送我上去”

英祥不由一愣,见旁边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丫鬟在服侍云翘,便不大好意思拒绝,想了想道:“那我就送你到上面。”

到了上面正待告辞,未曾想云翘又道:“我就这么招你讨厌,一会儿都不肯留”

英祥不禁无奈起来,硬了硬声音说:“太晚了我内子还在家等我。”

云翘笑道:“早就过了三更了再晚一会儿就不是半夜了么你放心,我不过想谢谢你今日为我解围。心里好多话,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说,憋得好难受”

英祥不由坐了下来,见云翘默默卸妆,并没有别的表示,他四下里看着云翘的房间:和一般杭州的红姑娘比起来,她的房间真是太简陋了一张素面的大床,一张简单的妆台,余外就是半旧的箱笼,连那镜奁都已经磨得不明亮了。她头上的饰品和镜奁里的一样,简简单单几样而已,且大多只是珐琅器和料器,并不是多值钱的东西。连先服侍的小丫头,此刻不吱一声竟不知道去哪里钻沙了。云翘的一根发丝被钗子勾住了,唤英祥道:“博师爷,帮帮忙好吧”

英祥犹豫了一下,见云翘扯着发丝一脸难受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上前帮她把钗子细心理好拔出来。云翘由衷谢道:“博师爷真是个细心的男人”

英祥矜持笑道:“我真该走了。”

云翘用篦子篦了篦头发,冷冷道:“我看你的样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不知道我有没有看走眼老话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是不是这样子擦肩而过才不耽误来世的缘分”

英祥被她说愣了,半天才回应道:“你不要误会我是有家眷的人。”

“刚才那里,谁是没有家眷的人”云翘的声音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你是君子,自然要顾惜名声。不过,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你怕什么”

英祥又是半晌才答道:“不是怕。百岁有涯头上雪,万般无染耳边风。我如今虽无所惧,但亦无所求。”

云翘摘下最后一只耳环,举在手里半天没有做声,突然“噗”地一笑,把耳环随手丢在镜奁的匣子里,瞥了英祥一眼道:“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缘分再见”

有没有缘分再见,英祥不知道,不过这日离开怡玉院,回去时已经实在太晚了。冰儿在床上等他,等得一肚子闷气,好容易见人回来了,赌着气半天不去给他开房间的门,直听得他的声音在外头都几乎要冻得打颤了,才气冲冲把门闩一拔,扭身又回床上,把被子一裹,不再理睬那人。

英祥低声下气赔不是:“今儿我错了,以后一定看着时间,再不回来这么晚,让你等得心焦了”

冰儿看都没有看他,压低怒声道:“哪个等得心焦外面多的是狐狸精勾搭你你不光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好大张的鸳鸯锦被可以盖,还有好滑嫩的温柔乡可以徘徊,我这里的粗陋地方,迎不起你这样的贵客”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好不好”英祥嬉皮笑脸来床边搓揉她,还待说什么,先打了个哈欠,不由三两下解了外头衣裳就要躺倒。冰儿一把把他一推,几乎打了趔趄:“一身酒臭不洗脸洗脚,也敢上我的床”

英祥三十多岁的人,在她面前还像个大男孩似的,撒着赖说:“这会子哪里找热水去早上起来一定洗”

“死远点”

越是骂,越是可以亲热。英祥赖皮鬼一般爬上床,把自己塞进被窝卷儿,里头热乎乎香喷喷的,让喝了些酒的人越发大生绮思,不由抱着冰儿的后背,从脊梁骨开始一顿亲吻。冰儿天大的火,给他这样亲热腻歪,也终于撒了一多半的气,翻过身用手指戳着英祥的脑门:“下不为例下次这样子,你直接在外头廊子上睡。”

“省得,省得”英祥正好凑手,把冰儿的衣襟解开,黑头里看不见肚兜的颜色,丝质触手极滑顺,而其下的肌肤也丝毫不觉与年轻时有多少差距,依然光洁滑腻如凝脂一般。英祥早忍不住了,探手下去抚弄到落花流水,好好解了解馋。完事后还意犹未尽地在那肌肤上吮吸着,含糊不清道:“同样三十岁,你的皮肤还那么好”

“什么”这句话不啻捅了大篓子,冰儿顾不得刚才的和谐欢好,一把把腻在自己身上的英祥推开老远,“说清楚,什么意思”

英祥忙解释道:“只是今儿陪酒的一个妓女,也是三十岁,我看她虽然上着粉,到底掩不住皮肤干枯,细纹丛生。觉得还是你美”他哄孩子似的拍拍冰儿的胳膊道:“你还不放心我家里现摆着这么美的老婆,我何苦还到外头沾花惹草放心吧,我也这个岁数了,要是刚刚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这会子还有能耐和你敦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