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229(1 / 2)

要是说成了,没几年就要结缡,你还这副哭哭啼啼的小娃娃德性”

没想到这话一说,奕霄再也忍不住了,先只是无声落泪,这下子放声哭起来:“谁是小娃娃谁要结缡谁再上门做媒,就给我打出去”

奕雯乐不可支,捧着肚子学样儿:“谁上门做媒,就给我打出去”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可语气学得惟妙惟肖,气得从来都很疼爱妹妹的奕霄握着拳头追过去打她,奕雯抱着脑袋满屋子溜,边笑着边喊叫:“爹娘救命哥哥要打死我了”她人小,哪跑得过哥哥,几步就被逮着了,奕霄抓着她的胳膊,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打妹妹才好,握着拳头在她脸前面晃了几晃,威胁道:“还敢不敢胡说了”

奕雯捏尖喉咙说:“不敢了谁上门做媒,就给我打出去哈哈哈”

冰儿又好气又好笑,对奕霄说:“没用的东西,到外面堂屋,取根鸡毛掸子来,我教你怎么教训这个小坏蛋。”

奕霄却不舍得妹妹真的被揍,放开那个脸蛋倏忽如变了天般的小东西的胳膊,恨恨道:“算了不和细丫头片子计较你仔细着,将来有我嘲笑你的一天”奕雯松了一口气,仍是满脸带笑的,不过这回,躲到了父亲的身后,才有恃无恐地冲奕霄做鬼脸。

英祥看着佳儿佳女,心里满满的甜蜜,披上外头衣裳道:“我去书院里问问怎么了。”奕霄立刻又是满脸红上来,却不好意思拦阻,捏着衣角反复搓揉。冰儿笑道:“没事。你爹最疼子孙,就算问出原委,又能再揍你一顿是怎么的”奕霄声音和蚊子哼哼似的:“不是的”但就是不肯说原因,半天才说:“我去自己房间看书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英祥才回来,回来时红光满面的,大约又喝了点小酒。冰儿埋怨道:“问个事情,问了这许久到底怎么回事你宝贝儿子做什么坏事了”

英祥笑道:“这个小坏蛋今儿在书院不好好读书,欺负教谕家的女儿。”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冰儿嘴张得老大,半天才合上:“不可能吧他连雯儿都不欺负,去欺负人家的女孩子”

英祥忍俊不禁般的:“其实也是孩子间的玩笑,他见顾教谕家的二女儿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做针线,偷偷过去扯了她的辫子一把。小丫头皮嫩,当即就告状去了。顾教谕跟我说,并不是真的气奕霄,不过他如今的年龄,正是需要正心诚意的时候,搞这些恶作剧,总归不大像话。也是为了教导他,开发了几个手板。”

冰儿撇嘴道:“老腐儒一个小孩子玩玩什么打紧我又不指着霄儿考状元”

“你不指着,人家顾教谕指着”英祥笑道,“你别护短,他是实心为咱儿子好,不是苛刻他。说个有趣的,顾家二丫头,先还气冲冲地告状,真看奕霄被打了,又过来为他讨情,哭得泪汪汪的,说是自己说得太重,冤枉了奕霄,宁可自己替霄儿挨这顿手心。”

冰儿听得“噗嗤”一笑,恰好奕霄照着儒家的规矩来晚间定省,冰儿故意问道:“顾家的二姑娘多大了”

奕霄哪有不明白母亲的意思的,脸“腾”地红了,他又是个男孩,不好像奕雯一样撒娇,求助似的看着父亲。没料到父亲也说:“和奕霄差半年,我见过的,圆圆脸、圆眼睛,生得很俊俏,也很知礼的。”奕霄低了头不知说什么好,英祥笑道:“今儿晚上我就是与顾教谕一起喝的酒。他很看重你,不过说如果你真的喜欢顾柔,至少要中了举才谈得上六礼。”

奕霄连连摇头:“才不是呢”可却不忍心断然拒绝,偷偷抬眼望望父母,见他们都是带着揶揄、也带着疼爱的一脸笑,不由喃喃道:“被褥已经放好了。请爹娘注意身体,早些安置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家二姑娘到底怎么样”晚间床上,冰儿偷偷问道。

英祥想了想说:“顾教谕是个有学问,也正直的人,他教出来的女儿应该很不错。小姑娘长得也很看得过眼,一副甜相,小酒窝跟你似的,会说话,也懂事,估计你看着也会喜欢。关键是这两个半大孩子,越是折腾得欢,越是心里头有情这你还不懂么”

“可惜顾教谕是个禄蠹”

英祥笑道:“你少编派人家不是我吹,奕霄中个举还是轻飘飘的,就下场试试也不妨。人家那么好的女儿,已经跟我讲定了不计较聘礼、不计较纳娶典仪,只看重男方孩子的学识修养,所求不奢,够诚心实意的。”

奕霄虽然害羞,但顾教谕的一顿“爱之深责之切”的手板,以及“中举便嫁女”的许诺,让他心里陡然升起了希望,每每想着顾柔那双又能静、又很活的灵慧双目,以及笑起来时嘴角甜甜的梨涡,少年的心思便如春草般勃发。为了这个信念,他读书越发认真,很快下场参加乡试,在他十五岁那年,一举取得解元,成为杭州城里少年儿郎艳羡的对象。家里自然喜悦,为奕霄聘下顾教谕的女儿顾柔为妻。不过奕霄虽然喜欢顾柔,却立志要让顾柔一进门就做“进士夫人”,这份许诺说出口,顾教谕和顾柔自然是喜不自胜,也颇为感动,而英祥和冰儿却嗒然失色,只是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了

知州邵则正亲自来送贺仪,谆谆劝解道:“你们夫妻俩怎么回事人家巴不得孩子好学上进,金榜题名,成为天子门生,多么的光宗耀祖你们偏要学陶元亮这世上有桃花源让你们避么何况英祥你好读史书,你是知道的,陶元亮后来不还是出仕刘宋何苦为自己的想法,害了孩子呢你可知道,杭州城里风闻,当年奕霄出生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不光是中个解元,将来还要中会元、状元的连中三元这样的千古佳话,本朝才不过出了一个若是奕霄当了第二个,你们将来想起来,羞不羞愧自己当年挡他的道”

他们俩也确实没有理由不让奕霄继续赶考,且这痴孩子自己无端立誓:“不得进士,便不娶妻。”孩子气十足,却如磐石般扭转不动。

冰儿无奈帮着奕霄收拾行囊,打铺盖卷儿、整理进京的衣裳、收拾笔砚,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可心也过来帮忙,冰儿无意抬头,见她双目皆是通红,却瞪大眼睛强自忍泪,冰儿心里倏忽一动,心里有个疑问却不敢再问。

送走了春风得意的奕霄,看着他骑乘的马匹和租来的大车在官道上绝尘而去,越来越辽远,冰儿的心中无比悲酸,在分别时尚自强颜欢笑,此刻满心的不舍与思念再也忍不住了,伏在英祥怀里痛哭起来。英祥自己也心里难过,不过他毕竟是男人家,揽着妻子的肩膀劝慰道:“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爹娘身边的奕霄聪慧得很,平日里又和我练武,其他不说,一路上平安可保。你不用太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