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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右想,既然决定了,不如干脆些,让自己没有挣扎犹豫的时间苇儿反过来攥着冰儿的双手,匆匆把清水教所在的地方说了,说完,牙齿上下打战,脸色煞白,是几乎要晕倒的形容。

冰儿握着她冰冷的手指,牢牢记着那个地方,双唇颤抖,连个谢字都说不出来,只是苇儿看着她眼睛瞪得圆圆,眨都不眨,泪珠顺着眼角一道一道在脸颊上滑出亮晶晶的纹路来。她曾经一直跟在冰儿身边,明白她的所思所想,明白她说不出口的感激和歉疚。苇儿极力克制住自己的骇惧和后怕,强笑道:“凡事虽要看天命,也要尽人力。主子的能耐我放心,您不要犹豫,不要被无干的事牵绊,一定要把小格格救出来,才不枉我此刻的心意”

这是拿命来搏的心意大恩不言谢,冰儿只是沉沉点头道:“我晓得”

“我走了。”事情说完,算是了却心愿,苇儿平静下来,带着泪含笑道,“主子当心,多保重”

“苇儿,不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苇儿笑道,“能陪家人多一晚上,也是好的。”

苇儿匆匆离去,冰儿送完她回来,脑子里乱糟糟的,脚里轻飘飘走路都不能稳当,临近房门,里头摆好了桌子,细瓷的碗碟里盛着简单而精致的晚餐,英祥和奕霄坐着等她一起就餐,浑然不知她的内心经历过了怎样可怕的波动,又是怎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考怎么在最快的时间内处理好这件事。

坐下用膳,食不甘味,连英祥都看了出来,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冰儿笑笑道:“苇儿家遭遇了一件事,央我帮忙,我在寻思怎么帮好。”

英祥点点头说:“她对你忠心耿耿,你要能帮她,一定不能疏忽。若有需要我和奕霄的地方,也不必忌惮着,横竖是一家人。”

冰儿忍着眼眶的酸胀,微笑着的嘴角已然颤抖起来,忙低下头吃饭菜掩饰。这件事,触犯了乾隆的底线,绝不能让英祥和奕霄参与,甚至都不能让他们知道。有什么后果,自己一力承担便是。为了奕雯,什么都顾不得了

搬的新屋子其实是以前公主府的赐园,并不是陌生地方,京城的西郊山明水秀,虽有太多人工痕迹,仍不得不承认实在是一块宝地。明明是夏季最热的时候,唯有这里林木森森,水光渺渺,凭空去了五分暑气,加上英祥一家在公主赐园所居的那一隅,虽只有两座院落,但其间一水环绕,薜萝幽深,极为精致。屋宇早早地搭起凉棚,太阳直射不到,里头又用了几盆窖里的藏冰,英祥在里面轻轻摇扇读书,毫不觉得炎热。

门帘一掀,随着漏进屋子里的蝉鸣,英祥抬眼看了看虾须竹帘下露出的那张脸,笑道:“天儿热,你别各屋子乱窜,仔细着了暑。”

冰儿笑道:“奕霄去陪那些阿哥爷们读书去了,你又在这里看书,我横竖没什么事情,叫老黄驾了骡车,带我去外头散散。前些时日见霄儿晚上睡不太好,寻思着找点药料,给他带到园子里去代茶饮,上书房是不许打扇的,我怕他着了暑倒是真的。”

英祥放下书道:“你如今怎么反倒溺爱起孩子来了皇阿哥们都能受,你怕霄儿受不了再说,什么药料宫里没有皇上老早说了,你直接开单子到内务府去要就是,何必大热的天还在外头受罪”

冰儿在他面前常常使性儿,嘴一撅道:“你管得倒宽这么说吧,我在家蹲得无聊,想出去走走行不行啊”

英祥一副“拿你没办法”的神色,道:“我还管得了你不是关心你吗想去你就去呗,自己别大意就是了。唉”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不要我陪你”

“不用。”冰儿笑道,“不过如果回来得晚,或者或者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吃饭便是。对了”她又拉拉杂杂说:“明儿天气特别好,你帮我一起把屋子里头最下面的那个藤箱翻一翻,好些皮毛衣服正好趁大太阳晒晒。”她重复着:“藤箱是睡觉的西稍间,靠床的东头,最下面的那个。”

若是此去有难,那里有她的遗书,平素翻不到的箱子,若是此刻不格外交代,有个万一,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英祥却想不到那许多,笑道:“瞧你还有几年才到四十,怎么这么老婆子嘴巴啰嗦死了早些去吧,早去早回”

出了家门,冰儿倚着骡车的车窗,怔怔地望着沿路的景致。这辰光太阳还不很高,做事的人都尽量赶着此刻不算特别炎热,纷纷忙碌着。从清幽的西郊,慢慢看到了京城的热闹,又慢慢恢复了清净,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恍然若梦。她问驾车的车夫:“老黄,到哪儿了”

车夫笑道:“夫人不是要去京城郊外么快了,这里人少路好走,再过个一两刻钟就能出外城门,然后是去”

冰儿点点头道:“先去东郊那里的一座弥勒庙。”

车夫问道:“夫人是去进香京里也有好庙宇,为什么找那个地方”

冰儿说:“还愿去,哪里在乎庙宇的大小、气派与否,只要灵验就好。”

那车夫闲着也是闲着,问:“那里真的灵验求什么最灵我也要去拜拜呢”

冰儿笑道:“我能求什么求儿女家人平安罢了。”

车夫道:“呵呵,求平安也值当还愿不过霄二爷真真一飞冲天啊,若是弥勒佛保佑的,真该去还愿呢”

到了地方,太阳已经有些炎热了,找了半天、问了好些人,才找到一间小小的弥勒庙,冰儿歉疚地对老黄说:“对不住,我记性不好,忘了地方,得亏你肯帮我问,不然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去”从腰里摸出一串亮闪闪的铜哥儿塞过去:“这旁边我看到有家茶酒铺子,你拿着钱要点酒、要点菜,消消闲。我自己进去便是。”

车夫一脸的笑,推脱两句就接下了钱,乐滋滋拴了骡子在草料槽前,手搭着凉棚找到了不远处的铺子,憨憨道:“谢夫人的赏。那我就到那里,夫人出来可以直接找我。”

冰儿点了点头,看了看这座小庙的山门,脸色凝重起来,犹豫了一小会儿,提了裙子跨进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