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乳娘回到杨家并带回了换子一事已被赵铎泽知道的消息后,太君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整日犯愁下一步该怎么办
本想着揭穿赵铎溢和赵铎泽的身份秘密,可太君不能不顾忌皇上和太后对此事的看法。
如今赵铎泽锋芒初绽,又得皇上看重且委以重任,有岳家的支持,没做下天怒人怨的错事,揭穿后,他很可能依然会是秦王世子当初杨家主动换子,放弃了嫡血的身份。
虽然情有可原,然秦王一脉是宗室,为皇家血脉。
以庶换嫡,有混淆皇家血脉的嫌疑,皇上正愁抓不到机会再敲打杨家,换子的秘密一旦爆发,皇上处置杨家便有了十足的借口。
更何况赵铎溢很有可能被秦王妃害了,身上有了隐疾,赵铎溢怎么做秦王世子
秦王妃太君把这个恶毒虚伪的女人恨得要死,发誓不会放过她。
以前太君见秦王妃把赵铎溢当亲儿子疼惜,处处为他着想当作好事,如今太君才明白,她被秦王妃耍了。
当年杨妃不是没有在赵铎溢身边安排人,可惜杨妃故去后,太君怕被人怀疑,慢慢的把杨妃留下来保护赵铎溢的人撤走了。
太君想着让赵铎泽吸引所有仇视杨家和秦王一脉的注意力,也好让赵铎溢顺利掌管杨帅留下的军魂,只要赵铎溢立下不世之功,再说明交换身份的事情,赵铎泽无能无用,凭什么和赵铎溢争
皇上会顺水推舟,恢复赵铎溢的身份。
太君万没想到秦王妃老早就晓得了这桩秘密,也没想到没等赵铎溢扬名立万,赵铎泽先于赵铎溢得了皇上的看重信任。
这一桩桩的变故把大好的局势生生的葬送了。
“阿泽。”
“您是想说一切都是我的误会”
“不是误会。”此时太君没脸说是误会。
“不是误会就别再说了,我不想听。”赵铎泽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我今日来除了同您商讨杨帅祭礼的事情外,还想问一句,我亲娘的坟墓在哪被杨妃弄死的有孕妇人的埋葬在何处”
十名怀孕的妇人和她们的孩子为了赵铎溢一人付出了生命,杨妃心肠极是歹毒。
“葬在西郊乱葬岗”太君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暴吝气息,解释道:“当时情况危机,我们不得不如此草率的送葬,每年我都会祭拜她们,也给寺庙里送了香油钱祈祷佛祖保佑她们来生平顺。”
“我找不到我的生母棺柩”
“”
“你们往庙里送多少钱也难赎你们犯下的罪孽,添香油钱不过是你们想求个心安理得,你何曾在意过我在意过死于催产的无辜妇人”
赵铎泽脸色铁青,手臂控制不住般颤抖,如果不是为了夺走杨家在意的人脉,他不会做杨帅的主祭。
“你有什么要求,让人通知我就是。”
赵铎泽起身快步向外走,再面对杨家寡妇,他怕自己会失控的揍人或是毁了杨家。
“大表哥去哪”
杨家宝差一点同出门的赵铎泽撞到一起,见赵铎泽双目如同泣血般通红,像是要寻人拼命的样子,杨家宝病弱的身体晃了晃,向后推开了几步,“谁惹你了大表哥”
赵铎泽瞪着杨家宝,太君听到外面的动静,慌忙跟了出来,“你不能伤害家宝。”
太君把发愣的杨家宝扯到自己身后,护犊子般保护着杨家唯一的血脉,“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年什么也不知道,老寡妇你怎么舍得害我”
老寡妇太君脸色变了变,将杨家宝护得更紧,杨家宝轻声问道:“大表哥在哪里受气了你怎能这么对祖母说话”
“这世上能让我动怒想要毁掉的人不少,可你和赵铎溢是我最想弄死的人。”赵铎泽的拳头砸向杨家宝,太君挺身迎上去,“你敢。”
砰,赵铎泽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太君的脸上,哗啦一声,太君鼻子流血不止,“你”真敢打人
“这只是我代替我娘打你的。”
赵铎泽抹去了拳头上染得血,低沉又嗜血的笑道:“我告诉你,最好把杨家宝关在杨家,他出门去,会被人下黑手。”
“你威胁我”
“你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威胁你。”
赵铎泽的笑声凄厉残忍,听得人从心底往外渗出一阵阵寒气。
等到赵铎泽离去很久后,阴冷的氛围才缓缓的消散,蒋家宝脸色苍白,“祖母,大表哥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说代替姑姑打你为何要威胁我”
虽然他同赵铎泽见面不多,然每次他总能从赵铎泽手中得到礼物,大表哥一直对他很好的,还有大表哥的岳父姜二爷,杨家宝无法忘记自己趴在姜二爷后背上的情景。
那天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最为开心,丰富多彩的一日。
姜二爷告诉他大明朝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外面比杨家更好。
他很盼望姜二爷再能来杨家背走自己,哪怕祖母会生气,可他还是想同姜二爷一起玩乐。
如果大表哥不喜欢他,恨他,姜二爷不会再来了吧。
“祖母。”
“家宝你要记得,他不是你表哥,是你的仇人,以后你要小心他。”
“他不是大表哥怎么会”
“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行。”太君严词厉色,抓住杨家宝的手臂,“你记住了吗”
“我我知道了。”
杨家宝从小就在祖母的严厉教养下长大,不敢违背祖母的任何命令。姜璐瑶同赵铎泽说过,小孩子不能缺少父亲的陪伴教育,被一个寡妇养大的孩子性情上会有某些缺陷,被一群寡妇养大的杨家宝纵使有杨帅的资质,也担不起杨家。
太君见杨家宝那副懦弱的样子很不满,对比方才的赵铎泽,她也担心杨家后继无人,可她此时怎能放心让杨家宝出门,不说杨家宝的身体很弱,就是外面有多少仇敌等着害杨家的继承人
如今还要算上想抢走杨家宝和赵铎溢一切的赵铎泽。
太君忍住宽慰孙子的心思,进屋细想怎么让赵铎溢认清秦王妃,对秦王妃的恨意,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秦王妃无能,用了十几年还没除掉赵铎泽,反而让赵铎泽越来越出色。
如果赵铎泽平庸暴躁,太君还没这么担心,“秦王妃,我给我等着。”
出了杨家门,赵铎泽在京城纵马狂奔,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似女子啼哭,赵铎泽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他刚才应该多揍太君两拳,太君根本没有一点后悔愧疚的心思,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他骑马奔出京城,来到西郊的乱葬岗,对跟随在身后的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下马后,赵铎泽一步一挪走到人烟罕至的乱葬岗,他的生母就葬身在这等污秽之地,罪人,无家可归的乞丐葬身才会葬在此处。
赵铎泽眼角潮湿,自己不配为人子。
乱葬岗旁边的枯树上站着几只乌鸦,因为赵铎泽靠近,乌鸦拍打着翅膀嘎嘎嘎的鸣叫着,因为这里不会有人靠近,乌鸦并不怎么惧怕人,黑毛乌鸦甚至主动在赵铎泽头顶上盘旋,“嘎嘎嘎”。
横七竖八的草席发出一阵阵的尸臭味,乱葬岗大多以一张草席做了棺材。
腐烂,尸骨不全的遗骸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