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
他没有再言语,将推进这渔船中唯一的屋子。房间倒是洁净,只是极为狭窄,烛光昏暗,不过一多宽的小床。不敢躺下,只站一旁,见他亦没有出去的意思,便挥了挥身上的嫁衣挠头道:“虽然嗯眼下是的肉票,可好歹亦是嫁了的,屋中只怕嗯,不太合适”
“嫁了”擎云旋过身,便床畔坐下了,冷冷一笑:“以为今晚当真可以嫁给曲徵么若不是自己走出来,便进去将所有都杀了,到时仍要乖乖跟离开。”
咽了下口水:“是与有仇么”
擎云面色陡然一沉,不敢再说话,以为他大约是要站着睡了。然未待多久,擎云却站起身,推开房门拂袖而去。被这船晃得想吐,这才松了口气扑床上,今晚发生之事一件接一件,太过震撼且愈发复杂,想了一会便困倦已极,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
门畔烛火已快熄灭,闪烁的昏黄中似有低声呻吟,睁了眼看去,朦胧中只瞧见擎云缩床边的角落,大约是睡了,可是眉头紧蹙,额间泛起一层薄薄的汗,仿佛做了噩梦。
“阿初”他唇畔溢出低吟:“阿初别抛下”
脱了那副阴森妖异的神色,此时的他更似梦中那个晶莹剔透的盲眼少年,闭了双眼的模样天真而无害。心中一酸,不知为甚看不得他如此难过的模样,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他眉宇间那颗殷红的朱砂痣。
擎云眼睫一颤,神情登时舒缓下来。正欲收回胳臂,却忽然觉着手上一紧,他旋身而起,整个压了身上,微灰
、45章
不禁心中暗骂:让手贱让手贱这下好了罢
擎云沉声道:“做甚么”
这话应该问才对好咩堆出一抹笑:“这个不是故意的”
他面色一沉,登时觉得自己回答的言语有偏差,赶紧纠正:“只是看嗯,大约是做噩梦了所以”
“不用可怜。”擎云忽然打断道,言语虽冷淡,但听起来却有几分傲娇之意,似是掩盖甚么。嘴角抽了抽:“可是觉得眼下才比较可怜”
船上一片寂静,擎云淡淡将望着,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忍不住觉着这副姿势委实有些浪荡,便不自的紧了一下身上的嫁衣,他瞥了一眼,唇畔漾起冷笑:“倒是忘了,今晚本是的洞房花烛夜,要赔一个么”
赔娘亲啊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啊
登时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洞房没了就没了罢,都不乎也别客气嘿嘿嘿嘿。”
“不乎”擎云微微凑近了些:“瞧难过得很。”
怔了怔,随即便弯起一个笑:“难过又有甚么用打不过逃不过,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不难过了,总要留些精神,与们这些坏蛋周旋才是。”
话一出口便觉着不好,竟然真把“坏蛋”两个字说出去了。然擎云却似毫不意,臂膀一支从身上坐起,大约骂名听得多了是以根本无关痛痒。大大松了口气,便听他幽幽道:“果真是阿初。”
心下微微紧了紧,却是不愿意承认:“若真是阿初,为甚没有早些认出”
擎云没有说话。
“其实只凭了帕子也不能说明甚么,便算以前瞧不见,那声音,感觉总还认得出罢”越说越起劲,心中微微存了一些希冀:“会不会是搞错了呢,怎么可能会是血月”
“全身上下共有七处伤疤。”擎云忽然道:“后颈,腰间,胸下,小腿,脚踝每一处都清楚大小,形状,何时何地被何所伤。这些可会搞错么”
猛地抬眼,霎时间只觉浑身冰凉。那些伤疤甚至连慕秋都未知道得如此详尽,他却怎会这般清楚
“四年了,以为躲起来再不踏入江湖,怎知失了记忆,换了声音,改了性子,变成了金百万。”他声音一点一点沉了下去:“若能早一些知道”
听不真切他最后说了甚么,然心思已不此间,只是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咳咳,好罢就算是血月,不知嗯,过去是甚关系”
这货连身上有几块疤都知道,虽然他是离开之后才治好了眼睛,但但好歹是男女有别咩难道过去竟是个如此豪放的女子或者或者与他已是
擎云转过身来,唇畔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说呢”
背后一毛,使劲儿往床角缩了缩,无比怀疑过去的品味。虽然擎云生得极是俊俏,但这阴恻恻的性子也很可怕啊不过既然杀手堆中混,保不准以前也是个奇葩,这样一来倒也般配得很脑中胡思乱想一阵,最后只觉得悲催:似这般积极向上一心向善很会做菜的好姑娘,怎会是那前任血月呢,老天真是不长眼。
顺河一夜,临了次日正午,已到了九重幽山下。
被船晃得两脚发软,且腹中空空没甚么力气,然想到慕秋血月手中,浑身便似打了鸡血一般,不发一语只拼了命的往上爬。擎云跟身后,目光似是若有所思。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九重幽已攀过小半,临了一处泥沼,瞧见那隐藏树木间一排排的利箭,还有前面如云雾般的瘴气,心中不由微微一叹,早知这里不会如此简单,若不知机关排列,便算破解了泥沼的行进之法,只怕也会因为停留太久而中瘴气,说是九死一生并不夸张。
几乎有些虚脱了,只瞧了一眼擎云:“带路罢。”
他却未动:“便这般想救她这里若走错一步,必会死无全尸。”
“废话少说。”有些不耐,瞧了天色催促道:“这不是遂了的心思么待放了慕秋,随怎样把死无全尸。”
擎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跃,便站了泥沼中,却没有陷下去。提起精神,亦跃了过去,小心踩他足迹点过的地方,丝毫不敢偏差。
如此跃了十多丈,渐渐有些喘息,动作不免拖泥带水了些,只觉怀中一轻,有甚么东西半空滞留的时候滑了出去,日光下现出一抹灿然。
是那对瓷。
微微怔了怔,脑中根本没有考虑后果,只是下意识的转了方向,拼尽全力去抓那对瓷。数个闪烁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不能让它掉进泥沼,千万不能。
不然就甚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