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眉毛扬了扬,“我是想问你。”
小姐姐严肃认真侧头看我的样子,我觉得一本正经得很阔(可)爱啊。
我突然也想学她那种,就笑笑,不说话的样子。慢慢地,我看到小姐姐脸上露出了尴尬,她可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像她这种平常总是端着大家闺秀的人,会不好意思问私人问题也很正常。跟熟不熟没关系,跟受到的教育有关系。我13岁就认识她了,她那时便已经是这样了,我想可能跟她从小接收的是西式教育有关系,她说小时候在国外待过很长一段岁月,回来以后就不是很跟得上趟。
于是,我故意表现的很轻松,正准备说的时候,小姐姐又摆了一下手,手势很柔和。“算了,不勉强私人问题,是我越界了。”
你越界易新(你妹)啊你!
每次都欲擒故纵声东击西,逼得我欲言又止很想坦白从宽。
“没人追我。”
小姐姐果然就笑了,是那种挖坑以后听到巨响的欣慰笑容,简单来说得意的很。
我笑容纯真地看着她,“不过有很多男生追就是了。”
回家路上,小姐姐让我开她的车,她说最近心脏不太好,总被人刺激到。
我看是她架势技术不行,刚来的一路上,急刹急转几次,我午饭都要给颠出来了。
看我略带鄙视的目光,小姐姐淡淡地解释,我对刚换的车还不太熟悉。
敢情是从自动挡换到了手动挡吗?还不是自动挡嘛。
其实也可以理解,小姐一水儿豪车兼带司机。
我先解释下一水儿这个词,就是一辆又一辆的意思,她总换车开,频率大概是两个月为一周期。然后就是司机,她上下班由司机开车接送,完事以后,司机回家,她再要出门一般情况下就自己开。最后是小姐这次词,我为什么放最后来说呢,就是想等前面两个词解读完,你们就不需要我再解读这个词了,可不就是小姐。
我爸也有车,二手的丰田小钢炮,泡妞专用道具,我平时也开,但我爸叫我少开。第一次我不知道,傻傻的跟我爸说,爸,我开车老安全了,四平八稳实力驾驶。我爸一脸嬉皮地打断我,哎,不是这个,你非要我解释,就是里面的咸湿味儿太重。
咸湿味儿太重,懂吗小孩?
咸湿味儿啊……我应该理解的。
我正在剥蒜,小姐姐把洗好的排骨放入玻璃碗中,又淘了米下锅,搬了个小马扎过来,坐我旁边准备唠嗑的架势。
我低头剥蒜,小姐姐往我嘴里塞了根棒棒糖,我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嘴甜。
“哎。”我叼着棒棒糖的根管看她,“其实,我早就不吃这种东西了。”
小姐姐笑,“我知道,可是我想让你甜一点。”
我不解地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然后她嘴边的笑容慢慢敛回去,剩下眼中的痛楚正逐渐扩大。
我更不解了,她的心情怎么从晴好就瞬间转为低落了,但她那样我有点心酸,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轻轻地拨弄我的头发,“刚在街上喊你,你没有回应我。”
“我倒是没听见啊。”
“你的眼睛看着远处,你知道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什么吗?”
“隔那么远你能看到什么?千里眼吗你?”
“你眼神就像砂石一样冰冷坚硬。”
“行,看得够遥远。”
“你自己没发现吗?你总是在极力微笑,可是你的笑容并不真诚。”
“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每次看到你落寞的神情,我都觉得自己也很孤单。”
“第一次见你,你一个人坐在小区的公共长椅上,一脸地悲伤。眼泪续满了你的眼眶,你总是倔强的压抑回去,你眉眼明明生得那般好看,为何总是教悲伤给浸染了。”
“我想你能拥有一个少年人应该有的温度和气息,同她们一般正常地大笑,精彩地生活,朝气蓬勃地飞扬……”我双手搭在小姐姐两肩,打断她充满同情的叙述,神情从一开始地疑惑到现在的严肃,我皱眉看她,“但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想给我当后妈,我还是希望你要真心喜欢我爸才好。我现在念大学了,再过两年工作了也要搬出去的,你不能因为同情我……”
“你就不能想成是我想当你女朋友吗?”
时间在消磨和流失中,我觉得我们对视了有一万年那么久了。
我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忽然就觉得整个智商不够用。
真的,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上网订几箱六个核桃补补脑。
气氛尴尬得令人透不过气来,扭拧半天,我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易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我爸那颗帅气的脑袋。
易新一连串地啧啧啧,“你们俩剥个蒜,至于一个像红富士,一个像菊花台吗?”
“……”
“……”
小姐姐做饭的手艺,还是可以夸夸的。每一道菜色的品相都做得很诱人,她还习惯用青花瓷的盘子装菜,看起来就很雅致可口。
但是我今天没有胃口,我受到了我32B的胸膛无法承受的巨大冲击。
我想找个地方好好想一下这六年来发生的事情,我想知道小姐姐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口味的,我记得她之前交的都是男朋友啊,我17岁之前,她换男朋友的频率,介于换豪车和换包包之间,就是长则两个月,短则七天无理由退货的意思。
“姐姐也很厉害吧?”我爸对我展露一个快夸你小妈的伪笑容。
我突然就打了个哆嗦,平时张口就来的话,今天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爸面容严肃的拍了下我脑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在人家里吃饭不知道说话啊,这不是你小姐姐吗?怎么不认识了?”
我还真不认识了我小姐姐了,她刚才说要当我女朋友啊爹,爹,你听见我心声了吗?!
“苏老头,你就别追我姐了。”易新坐下来的时候推了下眼镜,“我想要年轻有为,懂很多事情的那种姐夫,年纪不能超过三十,智商要在一百二以上,我姐这种脑袋不灵光的,跟你这种又老又蠢的老头待在一起,只会越来越不灵光。”
我说过她有点刻薄,我们仨都相当习惯了。感觉她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因为每次我去找她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
我爸比我还淡定,我有时候还会因为易新说的话太过毒蛇和她争辩几句,而我爸总是笑嘻嘻地,一点都不恼火,非常地不以为意。印象里,他只为我的事情发过几次脾气,可能是感觉出我真伤心了,他把说我坏话的几个男生给打了,差点废了他们的第三条腿。
后来他们见到我就绕道走。我觉得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懂得正确吸引异性的目光,以为通过欺负我可以引起我的注意力,所以他们说我没妈的时候,我哭得特别伤心,眼泪鼻涕糊了一袖子。
小姐姐又用忧伤的眼光看着我了,以前她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还以为她是想给我当小妈,现在我感觉她想扑过来把我按怀里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