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着脚奔到那酒壶旁,闻着绝好的酒香,它香甜浓郁。
纤长美好的手指缓缓握住酒壶,猛然地,她拿起酒壶向着门那边砸去。
砰的一声脆响,陶瓷片四裂开来,绝好的美酒,四处流窜,再也不能聚集,所谓,覆水难收,覆酒,自然也是回不去的。
香,很香,宗政承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抱住双膝,宛若削成的双肩瑟瑟发抖
“叩见皇上。”
“平身吧。”
唐明言负着手,疾步走入御书房,随手抓来一个小太监,“通知离朱,把墨香和唐小黑自离庄接进宫来。”
“是。”
“告诉她,要不动声色,就说是她自己的主意。”
“是。”
落座在御书桌后,撑着头在桌上,揉了揉太阳穴,烦躁地看了眼书桌,却是一惊,转头望回去,迅速拿起那副被泼了墨的江山万里图。
“玄机图。”
唐明言苦笑不得地吐出一口气,“还真是机缘巧合。”
天山水墨,墨密而不散,泼上寻常宣纸,必然会毁了一副书画。
可如今的江山万里图泼上墨的地方,却显现出半幅阴刻似的图,墨色一片中,玄机图三个白字异常夺目,而下方则是纵横交错的图纹。
唐明言取来天山水墨,洒到没染墨的地方,白烟升起,渐渐的,一幅图纸完全的显现出来。
旷世的名家大作江山万里图竟又是唐朝龙脉的玄机图,真真奇哉。
唐明言轻叹一声,望向外面皎洁的圆月,“五剑聚齐,问情鼎,寻龙盘,玄机图,现又全部寻得,天意如此吧。”
挥手招来一名小太监,“立刻着人去查,哪座废宫今年曾有人留宿的痕迹,而且每月都有过,可以从内库府消耗入手,不要声张,不许凤临殿的人知道。”
“是。”
唐明言提起笔,沾了墨,画在纸上笔走龙蛇。
两个时辰后,小太监才来回了话,“启禀皇上,查到了。”
唐明言放下笔,“哪里”
“是前朝四皇子所住的景阳宫,小国舅还从内库府里提了黑白暖玉子出去,现时正摆在景阳宫里。”
唐明言沉默了好一会儿,一掌拍在桌上,“混账东西。”
“即刻宣宗政承宝过来。”
小太监看看跳出来的墨汁洒在写了什么东西的纸上,不禁吞了吞口水,“皇上息怒,身子要紧。”
“快去。”
“是。”
小太监走到门口,忽然听得一声响,御书桌以雷霆之势一分为二,裂开两边。
妈呀,好大的火气,抬腿,迅速远走。
当宗政承宝来的时候,桌子已经换上了新的,一尘不染。她在下面跪了一会儿看着认真批阅奏折的皇帝姐夫,茫然地问出声,“姐夫,你怎么不说话”
还有,为什么不让她起来姐夫很少对她摆皇帝架子的。
“闭嘴。”
宗政承宝忙闭紧嘴,花擦,好吓人啊,她是哪里得罪了他哟,莫不是她二姐惹了人,伤及池鱼。
过了半个多时辰,宗政承宝跪得双膝酸软,实在支撑不住了,“二姐一向恣意胡为,不过她对你可绝对是一心一意,姐夫你多担待些。”
唐明言扔开笔,阖上批好的奏折扔在一边,直视于她,“我让你跪了这么久,你就想了这些”
宗政承宝被她看的一凛,搓了搓膝盖上的襟翼,心中发毛,似乎是针对她的呀。
“那姐夫是在说什么”
哗啦
黑白剔透的棋子泼到地上,熠熠生辉。
黑白暖玉子。
宗政承宝心中狠狠慌了一慌,如坠冰窖,无力的跪坐下来。
“抬起头来。”
一时无声,半晌宗政承宝终于抬起头来,跪直了身子,眼神坚定悲痛,“一人做事一人当,臣弟请赐一死。”
叩首,宗政承宝阖眼,昨夜的纷杂记忆奔涌而来,电闪雷鸣,轻纱飘零,风吹烛灭,她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竟然一时鬼迷心窍,顺势做出那种事来,纵万死她难辞其疚,悔之深矣。
唐明言轻吁出一口憋在心间的气来,“承宝,你素来喜欢她,我们都看在眼里,徐徐图之也罢,可你为何要冒充于我”
“还做出做出那等事来,你让之秋日后如何做人你让我日后如何待她你死,能抵过吗”
宗政承宝抬起头,眉间紧拢,“她嘴上不说,心中却始终惦念着你,我百般讨好也不能哄她开心,承宝知错,承宝不该冒充姐夫接近她,更不该毁了她的清白,如今,可还有补救”
“砰”瓷碗落地之声,汤花四溅。
唐明言抬头,目光微惊,带着几分疼惜。
宗政承宝见她的表情如此爱怜,只道是她二姐也知道了,缩缩脖子,团了身子,“二姐,对之秋姑娘做那事的是我,你莫要错怪了姐夫。”
唐明言一根毛笔掷过去,正中其额。
宗政承宝看看她,终于回视过头去,惊,瘫倒于地,垂眸低首,声音颤抖,“之之秋。”
李之秋似是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眼中盈盈亮亮,眼下几道泪痕犹然可见,却是面色倔强,清冷如冰,“宗政承宝。”
宗政承宝抬头看她,眼中五分疼五分爱,“之秋姑娘。”
“我问你,宫中一月一会棋,是你冒充她的”
“是”
李之秋脸色唰的变白,苍白。
她捏紧了袖角,手却还是止不住的发颤,“那,昨夜,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