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19(1 / 2)

时手持利刃朝贝鲁恒猛撞过来。人们的双眼被寒芒刺痛,连眨都无法再眨一下。二十步开外,一个瞳色铁蓝的侍从用独臂掣出巨剑,但已难以在刹那之间近身。

石匠没有看到这些。

他只是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体。

谁也不能打断他。谁也不能阻止他向面前的人发问。他是如此强烈地渴望,渴望切切实实碰触到那个纠缠他已久的答案。当语句从唇齿间吐落,除了那个既定的、非黑即白的回答,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已经无足轻重。

“那么他能令死去的人复活吗”

贝鲁恒不解地看着他,但很快,这种不解就化成了深沉浓重的悲哀。他闭上了眼睛。

“是的。”他说。

石匠微笑起来。当巨剑劈开刺客的骨骼时,那把尖刀也在温热的血肉深处折断了,像一块被赤手握住的冰。

作者有话要说:

、7 风霆2

贝鲁恒猛地后退一步,一股犹如困兽脱出牢笼的巨力将他撞在那雕像上。石匠的头从他胸前滑落,留下怵目惊心的血迹。

“萧恩”云缇亚叫道。

萧恩拔出剑来。他力道极大,但相当有分寸,刺客背后的伤口十分吓人,却精确地避开了要害。珀萨上前翻过那人的身子,憔悴而满布皱纹的脸此时为鲜血染透,而嘴角还在机械地抽着白沫,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自裁了。”珀萨说。

“谋刺圣徒本就该下地狱的吧。”云缇亚耸肩,“连那里都不怕的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贝鲁恒倚在萧恩的手臂间,他没有受伤,石匠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刀,可旧创难愈的胸口也遭到了强烈撞击,大股血流随着拉锯般的干咳汩汩涌出,几乎一度让他因窒息而失去意识。终于回过神来的人们仿佛都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只有镇长匍匐在地,抖得像一片风中黄叶。

“宽恕我请宽恕我的疏忽这人在镇子里住了几十年,老实本分,从没听说过什么劣迹他好几个儿女都早早夭折了,唯一长大成人的小儿子加入了圣廷禁卫,前段时间也传来噩耗,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有点古怪可没想到,没想到会做出这种傻事啊”

珀萨站起身。“傻事”他冷冷说,“不尽然吧。懂得预先服下毒药,自我灭口,倒还真像个精神失常者的作为。”

“他手上根本就没有剑茧,以刚才那动作,要归为受过训练的暗杀者未免太过可笑。”云缇亚将那人已经僵直的手抬起来,“谁想买通他去除掉一个守备森严的大人物,实在是愚不可及。依我看,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活了而已。”

“守备森严”珀萨居高临下,投过斜斜一瞥,“事情发生的时候,圣者身边都有谁而云缇亚大人,您当时又在哪里别忘了,今天可是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

云缇亚不再吭声。他早该知道的,和珀萨争执不但浪费唇舌,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冷漠,顽固,敏感,偏执,阴谋论,永远怀疑一切阿玛刻怎么会为这样一个人神魂颠倒呢

镇长还在嘶哑地说着什么,但已经没人理会他了。深红发黑的草叶贪婪吸吮血浆,直到那浓稠的液体冷却凝固,将它们永远胶结在一起。“都住口。”贝鲁恒的声音。

四周静了下来。

“我相信这只是场意外,不想再去追查任何人。”圣徒垂下目光,意义未详的笑容仍然停留在石匠唇边,却已开始僵冷。“好好安葬他,为他祝福吧。这事该结束了。”

没人提出异议。当强壮的侍从搀扶起贝鲁恒的时候,一些妇女跪在地上念诵祷词,又好像是在细弱如丝地哭泣。

这一刻,云缇亚瞧见了贝鲁恒的脸。

极度苍白,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他清楚,只有在贝鲁恒动了杀念时,脸才会白到这样一个地步。那让他看起来像个饥饿的鬼魂,渴求着来自鲜血的温暖和滋润,永不厌倦,永不满足。

书记官的预感在当天夜里得到了证实。

午夜时分,部队离开了鹭谷向北行进。按照计划,他们将在山麓扎营休息。这里距依森堡,只有不远的一段路程。

八百余人的队伍延伸出了一定长度,又不超过彼此能够接应到的范围。这是为了以防万一,避免突然出现的敌人前后夹击。贝鲁恒走在队伍前方,壁垒和箭塔上的火把远远地连缀起来,仿佛一朵散发微光的小花,在岩缝间怯生生地飘摇。

他从手指上摘下什么东西,递给珀萨。参谋点了点头,拨马往后队而去。

负责殿后的是两个编的锻甲重骑兵,以及一编配备狙击弩和鳞盾的重装军士。珀萨命令重骑兵跟随部队前进,弩兵则原地不动。“克利夫兰。”伸出一只手,他唤队长的名字。

“是,珀萨大人。”

“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圣贝鲁恒的意愿,”指间垂下丝线,武圣徒的玺戒清晰地反射月光,“不须怀疑,不得违抗。”

队长凝视着那枚戒指。他加入第六军已有二十多年,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当然明白这样的场合意味着什么。“是。”他说。

“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将死在这里,连同你们的敌人。第六军会将此视作莫高荣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