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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8(1 / 2)

不用猜。

她明白是猫耳。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慢慢踱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葵花众常用的斧头。

孩子在哭。这或许只能证明他们目前还好,三个都是。“你挺识时务嘛。”爱丝璀德笑了笑,说。

“我可不想变成下一个蛇莓,”猫耳摸着鼻尖,“何况海因里希那家伙的厉害,我清楚。”

手腕在罩袍的遮掩下痉挛。她已经不能再像刚才那样,用足够的时间策划着,将袖弩倒着握在手中,箭头对准身后;也无法端起来瞄准说话的人,发出致命一击。她是个瞎子,没什么比空茫乌有的黑暗更能提醒她认识自己的孤独无力。“那么,”爱丝璀德说,“你是想成为下一个豁嘴了”

她没有得到回答。另一个脚步声向她逼近。“干掉她,”猫耳扯下血斑虎手里的护符,吩咐驭手,“把这个杀害老大的女人的脑袋一起带给侍卫长大人至于这小鬼嘛”他从翻倒的马车里拽出夏依,像个倒提着蝮蛇尾巴任凭猎物撕咬空气的弄蛇人,“不会耍花招,倒比蜘蛛一样的婊子更有用。”

“别听他的”爱丝璀德叫道,“如果投靠海因里希,别以为他会放过你们这人杀了你们的首领,妄想取而代之,出卖组织宗座绝不”

“哎呀夫人,你在说啥呢挑拨离间可不会百试百灵哦。”猫耳好整以暇地吹吹手指上的灰,“他可是我的亲弟弟。”

驭手的斧头凌空劈下。

你失去那力量,就将一如是处,爱丝璀德。你不过是个瞎子,微渺得一滩泥涂就能淹死的蝼蚁,你将弱小无力,前途险恶,永远等不到生命的奇迹

那掺杂了斑尘的黑暗迅猛地厚重起来。

女孩的惊呼已无法撕裂它了。

你不过是个

她直起身。

血并没有再次喷溅到她脸上。

她什么也没看见。包括死亡的色彩,眼睑寂合后理应涌入的虚无的光,包括面前男子胸口和前颈,分别透出的两截她无比熟悉的黑色刀尖。

驭手倒了下去。

她感到一个怀抱承接住了她的身体。尽管她在其中,已是毫厘微末的力气正像筛子里的水那样流逝。

“你是”

她张了张唇。

然而双臂收拢时只有满手湿黏。

“云”

他已经不是离开她时的他了。他的背部全是血,她甚至可以摸到那个半干涸却一再为动作所撕开的创口,深得超乎她的想象。他和她一样,遍体鳞伤,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在划开每一道血口的当时的痛楚但她知道他跑过了很长很长的路,他的身上有死尸、泥污、火焰和穿过废墟的风的气味。他是怎样受伤的和我一样吗

而他此刻心里也是如我一般想吗

“快走”

俯在她耳边,他只是用力地吐出这一句。猫耳的手伸向跌坐在地的那个三岁男孩,而云缇亚在此之前已将驭手的斧子飞掷过去。斧刃嵌在肩胛骨上,葵花尖叫着夺路狂奔。“快杀了他”爱丝璀德喊道,“他要去报信”

云缇亚搭在她肩头的手臂坚硬得近乎僵冷。

是的,这让她突然产生了错觉,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具流干了血却兀自支撑不倒的躯壳。

“快走你,凡塔,夏依快离开这里”

“老师”凡塔爬出车来。她猛然上望,却只见漫天浓黑滚滚,旁边的小教堂和房舍都在燃烧。一个瘦长身影立在被烟焰围拥的屋顶上,像只即将对野兔扑下最后一击的鹫。她忽地明白了,他就是将老师伤成这样的人。

“去哪儿班珂他们”

“班珂不会来了”云缇亚按着爱丝璀德,那个她以为绝不可能被他说出的词寒冷阴悚,如死者苍白唇吻间的吐息,“我们的计划已经失败齐丽黛已经牺牲了”

作者有话要说:10月15日深夜,得知同学突发车祸,伤情危重。牵挂了一晚上,次日9点接到电话,人已去世。

我上qq发讣告,看到她的头像还亮着,但那时人已经走了。后来才知道,是她的手机在出事的时候就一直开着,一直挂在q上,直到被送进医院,直到最终没电。

她已经考上了公务员,相关手续全办好了,就等去上班。

消沉了好几天。这件事让我不再敬畏死亡,因为它只是如此轻飘飘的、靠着言语和嘴唇张翕,就能从巨大的惊愕中将一个生命和我们的生命分离开的东西。

想起dyn thoas的一句诗:“too roud to die”

送给文中和文外的每一个人。生命苦短,前路艰辛,各自努力。

、6 捋锋5

雨和黑暗充塞了世界。

稀疏的火光指示着兵营与哨塔的方向。班珂朝它们走去。黑色油布斗篷的长摆拖在脚后,像某个尾随着他的影子发出沙沙的步伐声。

他看到一道呈弧形的细弱光亮在哨塔底下旋动,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塔上站岗士兵巡扫的视线。他举起手里的提灯。这个位置如此巧妙,从哨塔上望下来,大概只会以为是矗立的计时火钟在河里的映射。

娇小身影涉着积水,片刻后出现在他视野中。

第六军统帅的随侍女官将自己裹得密密实实,仅露出唇和惨白的颔尖。“军符印章都已经到手了,我伪造了一封调动十三个支队前往北门防御的密信。”她的眼睛在帽沿后,他看不见的地方闪动,“走吧,莫勒。”

雨水沿着兜帽口,沿着颈项、锁骨,一直流向胸前,流向腰腹。

冰凉得就像与拉蒂法的指尖离别后的抚痕。

“你错了,”班珂说,“我不是莫勒。”

他不确定齐丽黛是否完整地听到了这句话,因为在话音落定之前,他的腕刃已刺进了她胸口。齐丽黛望着他。帽子脱堕下来,她眼里的震惊只存在了一瞬间。

班珂将扼杀了她的尖叫的手从她嘴唇上移开。

“对不起。”他低声说。

她倒在他臂弯中甚至未能发出一丝身躯扑地的声音。泉涌的血沾上脸庞,易容药物的作用慢慢褪去,少女琼琪的容貌开始蚀化,露出茹丹女子集稚嫩和成熟秾艳于一体的本相。班珂轻轻把她放下地来,奇诡师濒死的双瞳中有种火焚般的颜色。

“叛徒。”她的唇哑然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