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从轮椅座位下面拿出刚刚出版的搜神记第一册,要找林宥伦签名。
林宥伦帮程龙签名时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这本书根本就没有翻看过的痕迹,抬头看了站在何贯昌一眼,心想着为了营造两人见面的愉快气氛,这位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何贯昌见林宥伦目光朝有意无意地朝自己身上瞥了一眼,再看他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知道自己让程龙冒充林宥伦书迷的主意已经叫林宥伦给识破了,脸上不觉讪讪。
见林宥伦也不点破,何贯昌心暗暗松了口气。
程龙接过林宥伦给他的签名书,接着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林宥伦对警察故事的看法,而且一定要林宥伦说说这部电影还有哪些不足。
“要说哪里不好,也有一些。例如在故事开篇,事发现场的情况交待得太少了。首先那片民居的所在位置和内部结构,其次是时间。不是说电影没交代,而是交代得太潦草了。警方临时指挥心的所在位置也不明确。在这里剪辑有一点小问题,在剧情发展到1分多种的时候,陈家驹在和朱丹尼有一场搏斗。这一段的动作是重复的,只是拍摄角度不同。如果是我就会把这一段剪掉,这样重复出现,又不是为了什么特殊效果,所以不大应该。除非是为了刻意延长打斗时间,以求节奏性上的饱满。”
程龙听得很认真,刚刚和林宥伦一起看完这部影片的邹闻怀脸上也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要说还有哪里不足,可能就是额外的要求了吧。如果场面的取景和剪辑的配合,能出现一些启示性的镜头感觉可能会更好。这部电影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点现实,很多直刻,很多凌厉,很多现场感。”
“林生觉得,这部影片拿到海外观众能接受吗”邹闻怀所指的海外市场,并非是指港片传统意义上的“票仓”东南亚,而是北美地区。
“这部影片衍生出来的拍摄方法对以后的动作电影很有借鉴意义,可惜美不足是的剧情发生在香港,欧美观众未必肯买账。”林宥伦注意到,程龙拍这部影片时不再是旧有的那种只靠武师们卖力气、死板的摄影和剪辑的方法,而是把集在武师身上的重量分散开,让拍摄和剪辑也变得非常有分量。这种方法出来之后,不管会武术、
不会武术,都可以拍出很像样的动作影片。后世很多好莱坞电影都掌握了这种方法,而程龙却是后面才慢慢意识到这一点。
邹闻怀却从林宥伦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林生的意思是,将发生在香港的故事搬到美国,观众接受起来就会容易一些”
“这么做通常会遇到一个问题,反派角色是用香港演员还是用外国演员用香港演员,那就是只是换汤不换药;用外国演员,又容易激起外国观众的民族逆反心理。我个人当然是偏向于西对决,然后国人取胜的关系,但具体到剧本该怎么写却是有讲究的。要如何采用国际化的叙事策略,将西对抗的模式巧妙融入电影题材,借助银幕上塑造的国英雄来大力弘扬自尊自强的民族主题,这是打入海外市场的电影首先应该考虑的问题。”
邹闻怀与何贯昌对望了一眼,林宥伦提出的这种思路他们之前就考虑过,道理想明白很简单,具体怎么去做却是一个难题。
何贯昌略一沉吟,便决定与林宥伦实话实说。
“林生,其实这次我带阿龙来,就是想请你帮忙写一个剧本,这件事我相信别人做不了,但你一定可以的。”
程龙也眼巴巴地望着林宥伦,迟迟不见林宥伦说话,便拿眼神向站在一旁的邹闻怀求助。
出乎意料的是,邹闻怀没有帮着何贯昌、程龙说话,话却大有为林宥伦推脱的意思。
“我看这件事还是不要让林生为难了,写剧本得有灵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决定的事情。”
林宥伦心里突然却觉得有些好笑,邹闻怀与何贯昌今天肯定是约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何贯昌诚意相求,邹闻怀再使出“激将法”,为了逼林宥伦“就范”,两人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邹闻怀、何贯昌都把戏做到这个份上了,林宥伦要是拒绝就太不给这两位大佬面了,而且他心确实有一个合适的剧本,反正也是程龙以后的作品,提前拿出来还能赚一份人情。与其等程龙四十岁“高龄”再亲自上阵,穿着牛仔裤与美国黑帮斗智斗勇,不如让年富力强的程龙早点凭借着这部电影打入美国主流电影市场。
“我倒是有一个发生在纽约的故事,主角的身份还是一个香港警察,不过他去美国不是执行任务,而是参加叔父的婚礼,就不知道陈先生有没有兴趣”
林宥伦将影片红番区的剧情大概的讲述了一遍,香港警察马汉强目睹购买超市的依琳被地痞流氓欺负,挺身而出,却被迫卷入了与美国黑帮的激烈较量。
邹闻怀与何贯昌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们发现林宥伦在这个故事的叙事构架巧妙的采用了避重就轻的原则,成功规避了狭隘的民族情感,而侧重于不畏恶势力的正义表达,并不触及西之间民族、历史、政治、宗教等潜在的本质对立,却着力于超越地域、化、民族的人性情感的刻画。故事里就只有充满正义感的好人和野蛮欺负别人的坏人,巧妙避开了民族逆反情绪的雷区。
何贯昌还只是惊叹于这个故事就像是程龙量身打造的一样,邹闻怀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林宥伦是看了警察故事才想到的这个故事。林宥伦才思敏捷他早就领教过,可脱口就是一个剧本,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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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脸卡不管用
有了红番区这个剧本,程龙便迫不及待地想去美国大展拳脚,何贯昌以养伤为由,好不容易才把他劝住,邹闻怀也说要等警察故事上映后,看票房成绩和观众反应才能决定红番区的投资规模。
林宥伦只是口头描述了红番区的剧情故事,在没有看到真正的剧本之前,邹闻怀心里也不确定这次是应该小心翼翼地投石问路,还是该撸起袖大干一场。
程龙心急难耐,便问林宥伦剧本何时能够写好。
林宥伦见邹闻怀与何贯昌都不着急这事,就推说剧本目前还只是一个构思,很多细节需要打磨,即便写好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话是这么说,林宥伦回去之后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把红番区的剧本写了出来,然后往抽屉里一丢,这事便告一段落。
到明报上班两个多月,林宥伦将整个报社的运行体系都了解得差不多了,金镛还是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工作,倒是他在明报上发表的几篇评论引起了不少的关注。
林宥伦在分析香港以及世界政经形式时,善于把艰深复杂的经济原理,用浅白的字进行描述和分析,而且他发表的章内容不限于政经,也包括古今外、各类嗜好、所见所闻,再加上昆仑和搜神记先后结集出版,便赢得了一个“香江第一健笔”的美誉。
这本是一份荣誉,却因“健笔”和“贱逼”读音非常接近,让林宥伦对这个称号十分的不感冒,甚至不允许身边人提起这事。
眼看着在明报比在录像厅时候还要清闲,而且每天坐在办公室里都没什么事情,林宥伦便提出要在家里办公,有什么事都可以通过电话和传真联络。
金镛在这方面倒是表现得很大度,大笔一挥就同意了林宥伦的要求,而这其多少也是因为他把林宥伦“诓”到明报做副主编这么久,一分钱的工资也没给林宥伦发过。
拿金镛的话说,给林宥伦的工资太低,对不起他“才”的名头,给的工资太高,报社里真正做事的人又难免会有意见,所以干脆就不发了。
其实这只是一个推辞,金镛的“抠门”在报界是出了名的,不干什么事就想从他手上白领一份工资,就是林宥伦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