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祭坛一定要高过这永安宫,不然恐无法降服这恶鬼”
对于天松的要求,殷仲文当然要奉行不误了,不过那么高的祭坛,而且现在也已经是下午,要想在短时间内搭建完成,怕也有些难度。
似乎知道这有些让殷仲文为难,天松伸出手,掐指煞有其事地算了算,突然脸色一整,道:“今夜有贫道在,恶鬼不敢出来,不过明晚为大凶之夜,祭坛一定要在明日午时前搭建好,不然恶鬼成煞,贫道怕也无能为力了”
天松的话已经说到这,殷仲文如果还在这里同卞范之赌气,恐怕桓玄也不会护着他了。
当下殷仲文恨恨地瞪了卞范之一眼,然后转身去安排搭建祭坛的事了。
卞范之看了天松一眼,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种感觉,似乎这个道士在有意帮他。
这四周还有殷仲文的人在,卞范之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天松有所表示。挥手示意手下将永安宫的门打开。
此时虽然刚刚一月,不过冬天的脚步似乎已经离建康越来越远,天气已经逐渐暖和起来,而那场几乎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也早在桓玄登上帝位当天就停了下来。
融化的积雪把地面弄得泥泞不堪,别的地方有人打扫还好说,可永安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倒也不是说这的宫女和太监们懒惰,而是路强为了营造那种阴森的气氛,刻意没有让他们打扫。
此时随着宫门大开,放眼向里面望去,好一片凄凉的景象。
孤树上落下的枝叶随着冰雪的融化裸露在空气中,落下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四处散落着,好像很久都没有人经过似的。
除了正中间的殿堂的门窗还算齐备外,其他房舍的门窗几乎都已经破败不堪,此刻正随风“呱嗒、呱嗒”地响着,更增几分诡异的气氛。
十天前地面还有积雪,也看不出什么,所以卞范之也没觉出什么不对,现在见到这副景象,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记得废帝进来的时候,是有几个宫女太监跟着的,怎么现在一个都看不见莫非
卞范之不敢再想下去,本来就胆子不是很大的他,却也不敢再向里面走了,而他后面的侍卫们更是不敢前进半步。这些平时杀人不眨眼的武士们,怕起鬼来,并不比女人强多少。
幸好这还有个废帝的兄弟,废帝要是真变成厉鬼,就先拿他兄弟开荤吧老子跟在后面,也好随时逃走。
卞范之想到这,招手叫过司马德文,道:“陛下开恩,准许你们兄弟相见,快进去看看你兄长吧”
关于皇兄变成厉鬼的传言,司马德文也已经有所耳闻,这对于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来说,难免也有些将信将疑,不过他想,兄长即便是变成厉鬼,应该也不会对他这个亲兄弟怎么样吧
“不知是那位大人光临永安宫老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就在卞范之扭头与司马德文说话之际,老太监赵休突然不知从那冒了出来,再配合他那特有的阴测测的语音,差点没把卞范之吓趴下。
“哎呦我的妈呀什么玩意”
幸好有手下人及时扶住,不然卞范之非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
随着卞范之的惊叫,来不及细看的侍卫们也呼啦潮退了下去,许多人甚至把手中的刀剑都丢下了,这也把司马德文和天松老道突显出来。
其实很多人都认识赵休,而且平时也没觉得这个老太监有什么可怕,只不过在今天这种氛围下,众人又被那个谣言弄得极度紧张,再有卞范之突如其来的那么一喊,顿时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老太监赵休还是那副样子,浑浊的眼睛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又好像什么都能洞彻清楚。
对着司马德文躬身道:“原来是琅琊王到了,我家主人一直都很好,琅琊王可是要进去探望”
司马德文原来的爵位就是琅琊王,不过现在已经被桓玄贬成石阳县公了。
里面的情形实在有些诡异,不过这也没有阻挡司马德文对兄长的关切。点头道:“那是一定的,还烦劳公公在前领路”
赵休好像没有看到其他人,侧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然后颤巍巍地向前走去。
司马德文犹豫了一下,随即快步跟在赵休身后向里面走去。在他身后则是驱鬼大师、老道天松,至于别人,却没有一个敢踏进门去。
听到后面有两个人跟进来,赵休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却也没说什么,仍旧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而就在此时,更诡异的场面出现了,只见原本已经被打开的宫门,突然无风自动,仿佛有两只无形的大手“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这一来,宫里宫外顿时变成了两个世界。卞范之及其手下们再次惊叫一声向后退去。
恐惧已经让卞范之忘了此行的目的,忘了没有人在司马德文身边跟着,怎么能知道废帝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不过现在就是借他两个胆子,恐怕他也不敢打开宫门走进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司马德文也吓得不轻,就在他腿一软,将要坐在地上的时候,天松突然出手扶住了他。
天松冷冷一笑道:“雕虫小技,就这点本事也敢装神弄鬼吗”
赵休此时也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原本浑浊的眼睛仿佛突然化做一支利箭,直刺天松。
天松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毫不示弱地回望着赵休,不过两人却都没有动手,也没有开口说话。
此时要说最遭罪的当然要数司马德文了,夹在两人中间,这二人虽没有任何动作,但他们之间却仿佛有刀光剑影一般,压得他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司马德文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正殿的门突然打开了,随即就见一个小太监快步而出,来到几个人身边。
“琅琊王请随奴才来”
说着不由分说,伸手搀住司马德文向殿内走去。
殿门随着司马德文的进入而关闭,院内只剩赵休和天松象两根木桩似的挺立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们要站到什么时候。
第十二章 谁的贵人
有关司马德文的信息,早在他进来之前,王神爱已经讲给路强听了。
据说这个便宜老弟年少时常以射马为乐,后来有人告诉他,你姓司马,用弓箭射马是为不祥。司马德文至此幡然醒悟,从此开始一心向佛,现在是个铁杆佛教信徒。
虽说路强的那位前身是个白痴,可司马德文这个弟弟却没对兄长有半点歧视,始终敬爱有加,也算十分难得了。
路强倒也相信从前他们哥俩的感情很好,不过事关生死,现在却也不能把实情告诉他。
从小顺子将司马德文领进来之后,路强就还像从前一样,坐在那里对着司马德文傻笑,也不说话。
而司马德文在进来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兄长之后,不由愣住了。人还是那个人,可他却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瘦了嗯是有点,不过在皇兄身上似乎还有种别的东西,一种很陌生的东西。
眼见司马德文紧盯着丈夫不说话,一旁的王神爱怕他看出什么,忙道:“琅琊王这是怎么了不认识你皇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