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有马蹄声急遽传来。
单枪匹马吗晓蓠正迷惑,却被来人的相貌打扮吓了一惊。
“自黑土地远道而来的侵略者们,我代表我们提菲鲁国王传递卡叠什公国对赫梯帝国的忠心,以及伟大的赫梯皇帝陛下对妄想染指任何属地的敌人的警告”
他们完全暴露了吗但这算什么,赫梯皇帝派人说明他已经准备好迎战
晓蓠拍了拍米斯提,连人带马出列,看到对方先是不解紧接惊愕的神情,她有些哭笑不得。瞧,这就是分别时他曾“希冀”过的“再见”,竟是这般情形。
“贝鲁伊,你好吗我是晓蓠,还记不记得这个名字贝赛尔应该也很好吧看样子,你们是在一起了。”
半晌,贝鲁伊从不可置信的失态中恢复过来,点了点头。
见状,晓蓠晃晃有些发沉的脑袋,无力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正准备掉转马头退回列队,对面的埃及男子却朝着他们朗声道:“她怀孕了,再过不久孩子就会出生。”
晓蓠呼吸一滞。贝鲁伊默默看了她一眼,便策马绝尘而去。
过了好一会,她方意识到一件事。
赫梯皇帝获悉了埃及军队来势汹汹,并开始有所行动,那么军队出动势在必行。然而,谁会被派来可能是她认识甚至熟知的任何一个人吗如果是,再次相见竟是在无情的战场上
这就是神对她祈祷的回应多么讽刺。
图特没有错过自刚才起晓蓠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那个男人,他认得。而此刻晓蓠的心情他亦能轻易觉察到。
把她带来这里真的对吗战场可是跟嬉耍毫无共同点的地方。
看着晓蓠带着淡淡悲伤的眉眼,他忽然困惑了。可他决定了的事从不反悔,要么不答应,要么由始至终贯彻到底。
但是头一次,他生出了想要在某个人难过时让她快乐一些的愿望。
不单是给予保护,不只是满足要求。
黄昏的光辉笼罩重重山峦,被不断踩踏涉水而过的金黄色浪花恣意喧闹、追逐与欢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头尾写了足足七天啊,真是漫长的一“夜”
很快就要迎来第一卷的质变了,请亲们多多打分留言支持
第21章 第十九夜 镇魂曲
能让再美的语言、再温柔的旋律都无法平息的沉痛,人性的残酷大抵如此。
齿轮转动的声音咯咙咯咙响,若干把云梯一字排开,像战士拔出的巨剑直指云霄。临近破晓的天黑压压的沉,大地掩着令人窒闷的阴霾。
休整了半宿的埃及军队在金札城一里外待命。依据惯例,抵达敌城两刻钟内,如果对方没有任何动静,投降,或派兵出城,我方将默认对方守城而战,既而采取攻城行动。
沿河谷左岸地形有序列队的埃及军队呈倒扇形排布。承担攻城任务的前锋线,由手举盾牌的龟甲阵方队和在其掩护下使用破城锤破坏城墙的小队组成;紧接是第一线的步兵队,10个横排的重装步兵手持长矛和盾牌阻挡敌军来势,轻弓箭手在两翼掩护攻城兵和扰乱敌军阵线;第二线由战车兵压阵;第三线则是步兵、战车兵和骑兵的组合列阵,作后卫和追击敌人之用。
时间在整齐有力的击鼓声中飞逝。远处城门开启的响动拉回了少女的思绪。
他们到底是出城迎战了,她欣慰地想。然安心只是一瞬的事,下一秒她重新挺起胸膛,昂首直视前方,座下的战马仿佛受到感染,不安份地刨了刨马蹄。
她身旁的少年却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敌方派军迎战,在他们列队行进期间,埃及军队随即变阵调整。操作攻城锤与云梯的小队退至两翼,前锋线押后与第一线融合。
击鼓声的节奏越来越快,在第一、第二线之间指挥的依米奥举起复合弓,提起一支长矛,拉弓、瞄准射
军号嘹亮吹响。
弓箭手千箭齐发,数拨箭雨越过百米,簌簌簌地落向敌军。
先发制人的战略成功了一半。对面立刻传来人仰马翻的声音,与此同时,埃及军队的第一线散开,战车兵向前推进,嘶鸣的战马纷沓飞奔,车轮在冷硬的岩石地上辘辘滚动。
不过是眨眼功夫,对面匆忙重整队形的卡叠什军队已和埃及的战车兵厮杀起来。稳占先机的埃及军队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依米奥一声令下,一阵三短一长的号角声响起,装备精良的重装步兵便在振奋人心的鸣鼓声中呐喊着,朝前冲去。万人奔跑,犹如汹涌洪水冲塌堤坝的刹那,倾倒之势势不可挡,连整片河谷也为之震动。
两方碰撞,霎时间,刀光剑影,箭如雨下,场面混乱至极。果然,战争其实就是合法群殴。
纵然卡叠什早有准备,但区区一个小城,能够临时招募入伍的壮丁加上常备军,数量也绝不会超过埃及军队,而且临时服役的男人缺乏训练,良莠不齐的卡叠什军队,其不堪一击的程度可想而知。不消片刻,就显现出敌寡我众的优势。
乘着上风,埃及军队步步紧逼,将锋线推前,并且形成包围圈,损失惨重的卡叠什军队顿时成了笼里的困兽。
“不对,”晓蓠猛然收回视线,不解地转向自开战就一直蹙着眉头的图特,只听他自言自语道:“太过顺利了”
突然,一声有别于埃及己方的号角响彻耳边。
从西侧山地骤然冒出的大批士兵带着他们的战马和武器,猝不及防往埃及军队左翼发起了冲击
战情峰回路转,眼看支援到来的卡叠什士兵受到鼓舞,士气顷刻高涨,迅速打叠精神,奋起与埃及士兵对抗起来。左翼受挫的埃及军队遭受两边夹击,很快处于下风。至此,两边规模相约,战况不久陷入了持衡的僵局。
暗骂了句大事不妙,晓蓠立刻随扬鞭而去的图特奔赴战线,第三线也分成两拨人马加入战斗。
图特的速度很快,一转眼,晓蓠就跟丢了他。她拉了拉马缰,不禁苦笑,图特不愧是生来当军人的男人。她不怪他抛下自己,战场上岂容分心,一分心,就翘了。
但她现在该怎么办仅仅佩着匕首,手持弓箭,连盾牌都没有的她本该呆在后方,可既然上来了,她不愿意也得做些什么。问题是她应该去前边,左边,还是原地不动
一时间确定不下方向,晓蓠有些无措,毕竟是她头一次置身战场。但现实明显不允许她思前想后,一个闪神,一把鸭嘴斧从头顶上旋转飞过,晓蓠大骇,忙不迭贴着马脖子俯身躲过。
四周相互砍杀的场景是这般血腥而真实。倒下的士兵变成尸体,大多数断气的时候身体尚算完好,最多血流不止,但有的却是肢体分离,甚至脑浆喷出。晓蓠忍不住别开脸,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决定往图特的方向追去。
厮杀得热火朝天的战场西边,人也是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