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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主人尚有好一段时间才会坐在这里。

她环顾身置的宴厅,除了井然布置的王宫侍者,已到场的宾客寥寥无几。其中一对气质清贵的男女抓住了她一扫而过的视线,晓蓠装作不经意地打量,这两人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姣好文静,皆是米色长袍加身。似是觉察到外来的目光,男人准确无误朝这边看了过来。

被发现了,晓蓠心下一惊后径自好笑。她也不扭捏,朝对方颔了颔首致意,这时他身旁的女子转过头循着同伴的注目投来了视线,再询问地看向男人。晓蓠好奇,并未出于礼貌撤离注视。二人相互交谈了一会,似达成一致般向她走来。意外的发展,晓蓠理了理裙摆,落落大方地站了起身。

“你好。”妙龄女性贝齿轻启,笑容明澈。

“你们好。”晓蓠微笑回以问候。

“初次见面。有幸在这里相聚,趁着宴席未开,我们擅自前来打搅,不知是否让小姐感到冒昧”

晓蓠张了张嘴,还没回答,对面男人平静带笑地插话道:“你别用祈祷念咒的腔调说话,吓到这位小姐了。”年轻女子掩嘴闷笑,男人正视晓蓠,威严的气势却丝毫不觉压迫,“其实是我们也有些无聊,见您一人寻视着什么,便想过来攀谈一下。”

去掉文绉绉的说辞,晓蓠顿感轻松了许多。“攀谈不敢当。我是晓蓠,请问二位如何称呼”

“这位是托特霍特普,”文静女性仿佛从俏皮状态恢复过来,抬手示意身前的男性,随后指向自己,“你叫我妮菲塔拉就好。”

晓蓠点头表示记住。她知道能出席这场庆宴的宾客不是普通的权贵,眼前两人的身份之高可想而知,只是对他们方才话中的内容微觉不解。

“也许冒犯,但现在应该还没下朝,二位不需到王的殿前朝议吗”

经过一轮对话晓蓠才知道,原来他们是神官团中的成员,今天因为是例行祭祀的日子,他们被特许不必上朝,这是埃及光复统一后的约定俗成。

“可不是还有维西尔带领的祭司吗”

两人对看了一眼。托特霍特普耐心解释:“阿伊大人统管的祭司团只有在传统节日中才会出面,担当祈福的角色,例如奥皮特节和西得节,其余的祈祷仪式都由我们神官团轮流主持。”

“况且僧侣组成的祭司团更趋于灵性修炼,一般只在各自的祭司院修行,极少与外界接触。”妮菲塔拉补充道。

“但我听说即使在特帕王把王都迁至底比斯后的一段很长时间,祭司露面的场合还是很多的。这又如何解释”

托特霍特普笑了笑,“因为神官团是在上下埃及重新统一后才正式形成的。”

晓蓠听懂了。这和法老用上下大臣,即众所周知的两位副席维西尔,分割约束首席宰相的权力是一个道理。从一开始祭司团成型,法老们的确将其归于维西尔管理,那时候的祭司是宗教与行政性质兼备,对不少国是事无巨细他们都可干涉,加上维西尔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一来某一个人相当于手握大权,法老因而产生危机感或者在做与维西尔利益相悖的决定时受到掣肘不足为奇,骄傲自负的统治者自然容不得有谁能和自己分庭抗礼,于是各种分权名目应运而生。而最初的神官正是自祭司团分裂出来,或能干或颇具威望的祭司。此后埃及王朝的祭司专司宗教仪式,神官则主管行政领域,最大限度避免权力失衡。

“晓蓠小姐是不是跟随图特将军参与了此次的北征”

思绪被拉回,晓蓠望着托特霍特普的眼睛莞尔应道:“没错。”

“伊菲玛特神官曾和我们谈起晓蓠小姐你。今天总算得以一见。”

她心下微疑,面上依旧笑开:“噢是吗。可不可以问都说了我什么”

男人从容打量着少女,眼中夹杂揶揄的笑意,“菲玛说你是个奇女子,更有意思的是唯独晓蓠小姐被不近女色的图特将军带回了府第,并获允许随军出征。”

妮菲塔拉听到这个话题素淡的表情现出兴致拂起的涟漪。“归来途上晓蓠小姐还从海面救下落水者,这段时间整个王城对您的流传事迹讨论得沸沸扬扬。”

晓蓠从未料想会出现这种事情,不觉一愣。

渐渐在随意的闲谈中放松下来,她和他们也就愈发聊得开,说壮阔的米吉多城,说大绿海的狂暴风浪,三人笑语声不断,相谈甚欢。其间,空旷的大厅因陆续进场就坐的宾客喧闹起来。

此时装扮华贵的中年男性领着一位神态严谨而端庄的女子靠了过来。“两位大人和哪位千金谈得如此欢快啊”二人向托特霍特普简单颔首问候,妮菲塔拉既而回以男性一礼,然后他的注意力挪到了跟前麦色肌肤却被妆点如启明星辰的少女身上,惊道:“这不是图特大人府上的贵客晓蓠小姐吗”随即又恍然大悟一般,“哎呀瞧我这记性晓蓠小姐在北征中表现出色所以也受召进宫,成为今日庆宴的宾客。”

晓蓠勉力维持得体有礼的笑容。“二位贵安。”

托特霍特普看出了她的窘迫,开口打破尴尬的氛围:“晓蓠小姐,这是财政院的首席财务官玛雅大人,他身后是王国总计量师蕾迦小姐。”

她认真点头:“久仰。”见对方挂在面上不变的微笑,晓蓠松了口气,往神官投去感激的眼神。

他们又接着谈了一会,直到越来越多的大臣到场落座,才回到各自的座位。侍女端着精致的器皿逐一上桌,装有新鲜水果拼盘的黄金盘子,盛着醇香葡萄酒的黄金酒器,以及金灿灿的硕大汤匙。晓蓠感慨地盯着眼皮下的黄金餐具,抬头望见邻桌和附近有众多陌生的脸孔,认识或相熟的屈指可数,就在此时姗姗来迟的帕拉米苏走进了她的眼帘,即便晚到,伟岸挺拔的身躯仍驱着从容的步伐,潇洒落入备好的贵座上。毫无预兆移过总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目光,帕拉米苏与正对面的她四目相交,不羁脱缰的一刹那,阿瓦利斯那狼狈的一幕涌现脑海,晓蓠点头一笑后不自然地别过了脸。

不久,随着侍女全部退场,宾客在乌木桌前正襟危坐就位,王宫总管饱含崇敬之意的朗声传告响彻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