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既然王爷心里跟已然和明镜儿似地,那奴才也就不隐瞒了。这皇上一登基,是定不会放过奴才的”魏珠一想,他死了不要紧,可他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要人养活,他怎能就这样轻贱了生命“求王爷救救奴才”话至此处,魏珠早已汗流浃背,全身颤抖。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皇上要置你于死地啊”廉亲王顺势问道。
魏珠一听,这才将从前所经历的,一一道来“奴才原本是伺候皇上的生母,太后娘娘身旁的太监,掌管西六宫。皇上偶尔也会找奴才来问宫里的情况,所以奴才就比较受主子的偏爱恰巧那时娘娘受宠,被屡屡召幸,接连诞下皇子。若说娘娘最爱的,还是十四爷,我们的人心细,这这一点也是永和宫里头都传遍了的”允禩听罢,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也算是当年宫里头的稀奇事儿了,没想到却是从魏珠口中说出来的,就是没听十四弟怎么提过。他又示意魏珠继续说下去。
“早前雍王府的格格宋氏怀着孩子时,就曾让奴才来来回回往雍王府送了去好几包东西,说是宫里头赏的,让雍王府的人不用仔细盘问来由,其实本也是些平常的东西,有孕妇的安胎药还有”
“还有什么”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其中所隐瞒的真相了。
魏珠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一味无色无味的药,那是太后娘娘交待奴才赏给雍王府大福晋纳喇氏和格格宋氏的。奴才便听从主子的吩咐送了出去,只是主子送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外人不得而知。奴才也是因为好奇,才才打开仔细瞧了瞧罢,这不瞧不要紧,一瞧”
“一瞧可怎么”允禩觉得自个儿是没有一刻这么急过,如此想弄清楚这其中缘由。
“日后主子让奴才送出去的东西,奴才这心里也就一清二楚的了。可是当时娘娘非让奴才送奴才也没有办法。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凭的就是忧主之忧,事主之事的本事,对主子吩咐的事情是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魏珠缓了缓,继续说下去:“奴才年少的时候就进宫伺候那些娘娘们了,略懂些医理”
“那到底是何物,让你如此为难”允禟问道。
“雍王府的宋格格养胎期间,德妃娘娘让奴才送的安胎药里,竟掺了藏红花”
“啪”的一声,允禩不小心将桌子上的茶盏碰碎了一地,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世间会有人去主动害自己的亲孙儿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惜一切代价
魏珠被吓得一愣,不敢说话。
“继续说罢,你最后送去了么”允禩问道。
“奴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能见的人的事,可是奴才是没有办法啊,当时太后娘娘威胁奴才说,若是奴才不照办的话,就让奴才的全家给奴才一人陪葬王爷,像我们做这差事,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虽然奴才清楚的知道内情,可仍然要替主子继续隐瞒下去。太后交待的事情,奴才也照办了,把那掺着臧红花的安胎药送去给了宋格格,结果没几日,那宋格格就小产了”魏珠又道:“后来,雍王府大福晋乌喇那拉氏的阿哥弘晖发热的时候,德妃主子又托人给小阿哥送去了荆芥”
“托了谁”允禩问道。
“是宋氏,当时奴才于心不忍,便提醒宋格格荆芥会给时疫中的孩子增加湿热造成脉象不稳,所以不宜多用,可最后,弘晖阿哥还是殇了”魏珠道,“奴才因此,日日受着良心的谴责,可是为了家眷的安危,又不得不听从差遣”说罢,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丝的不忍。那毕竟还是个孩子,却要充当权利斗争下的牺牲品。
“那无色无味之药又是给谁的”允禩问道。
“那药便是一种能使妇人不再受孕的奇药,当时德妃娘娘吩咐我们,把赏给雍王府嫡福晋的衣物上都洒上那种药,既不会被发现,又不易被察觉。就这样,在宫里赐给福晋的补子上,娘娘每到年关都吩咐我们给福晋用那种药,整整用了二十年之久”魏珠说罢,已经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奴才现在就想着,奴才死后是要下地狱的,但又想想只要不连累家人,让奴才干什么都是行的”魏珠道。
“魏珠,这便是你惧怕雍正的原因”九贝子允禟问道。
“是,一来,奴才自知罪孽深重,皇上这一来二去的总是前往永和宫去侍奉,奴才见了皇上,更是觉得对不住,二来,奴才觉得,做了那么多错事,皇上一定是不会饶恕的,奴才终究会有受报应的那一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魏珠答道。
“你都已经至此地步,现在这么怕他还有什么用处本王倒是有个方法,你只要听我们的,我们便可保你一条命”允禩淡淡说道。
“回王爷的话,奴才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奴才只等着要么有一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要么等着一朝落狱,身首异处,这也许就是奴才的最好的下场”魏珠说道。
“可我们若能给你一条活路呢你既然事情都已经做了,还怕雍正有一天会不知道么,你可想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允禟劝魏珠莫要动了轻生的念头。
只见魏珠依旧摇摇头,还是那句话“奴才什么都不想做,更不想去再害人”
“那你的家人呢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事发,你的家人可会牵连入狱,那可是诛九族的罪过,你是不怕死,可你一家老幼妇孺呢,他们的性命,难道你依旧不在乎怎么样,现在,还想轻言生死么”允禩这句话可是真真问到了魏珠的心坎儿里去了,他死灰一般的眼睛里,顷刻间又重新焕发出了神采“不,不奴才不想家里人也跟着遭罪,奴才一个人死就够了求王爷救救奴才的家人”说罢他开始向廉亲王磕头,“砰”“砰”“砰”三下,那魏珠已经额头乌青,快要磕出了血来。
允禟实在看不下去了,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起来
“你起身吧,魏珠,本王说了,会尽力保全你,和你的家人的”允禩一把扶起了魏珠,让他坐着回话。魏珠小声问道:“那王爷可有什么办法救奴才”他的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魏珠刚入宫时,就是为了家人的生活能好一些,若是因为他一个人的过错,让全家丢了性命,那是他万死不敢当的。
“有是有,就是不知魏公公愿不愿意做了”允禩道。
“可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魏珠一瞬间陷入了重重的矛盾之中无法自拔,他抽泣着说:“奴才自知这些年做的事够对不起皇上了,若是对皇上不利的事情,奴才是不想再做了”允禩讥笑一声,其实他才懒得管那魏珠这些个闲事呢,若非是针对胤禛的,他何苦这样找了魏珠来
允禩也快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你帮本王监视着皇上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你不用做也不必做以后我们问什么话,你便老老实实的回什么话即可。而且,你以后也不便经常与我有所往来,你只托信得过的人捎口信儿给我的管家,这也算不得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那奴才遵命便是了,以后王爷问什么话,奴才定知无不言”魏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