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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拥进征辽将军府。祖家军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现在已是辽军的主力,如今家主又成了统领关外所有兵马的主将,众人雀跃之情自可想见。

一入将军府,祖云希即命排下盛宴庆贺大哥荣归,祖家军上下同乐,但没想到却被祖云寿制止。不理众人愕然的神色,祖云寿直奔内府,去向母亲请安。

祖老夫人不是一位普通的母亲,她是巾帼女杰,是帝国独一无二的母亲。每有征战,老夫人必随儿子出征,她是军中的定海神针,手中的龙头凤杖也没少痛饮敌人的鲜血。每逢战况危殆,只要老夫人的凤杖挥出,每个唐人儿郎都会暴发出惊人的力量和勇气。只为老夫人眼中一抹赞许的目光,没人不愿效死命。

老太太仪态优雅,即便滚滚征尘,一头苍然白发也是纹丝不乱,此刻端坐家中,既稳如泰山,又慈祥可亲。

礼毕,老夫人见儿子神色凝重,便道:“寿儿,事情不如意吗”

“不是。”祖云寿说完,看了一眼伴在母亲身边的夫人左氏。

看到丈夫的眼色,左氏夫人立即站起身来,带着丫鬟老妈子离去。

“事情严重吗”祖老夫人诧异地问道。

“母亲,大帅命我将关外二十万人马精简至十万;凡父子从伍者,父去子留;兄弟从伍者,兄去弟留;凡老弱病残,一律裁撤。今后民归屯,兵归营,屯守分离。”

沉吟良久,祖老夫人问道:“此事非同小可,你是怎么想的”

“大帅绝代雄才,能够追随大帅麾下,是寿儿之幸,是祖家之幸,是辽东父老之幸”

看到儿子脸上从未有过的光彩,祖老夫人心中诧异,问道:“有把握吗”

“有,母亲”祖云寿毫不迟疑地答道。

“朝廷呢”老夫人追问道。

“当然包括朝廷”祖云寿傲然一笑,答道。

祖老夫人又沉吟半晌,方才说道:“跟你交底了吗”

“是的,母亲,大帅对孩儿言道,不平边患,决不离开辽东半步”祖云寿激动地说道。

“真是这个意思吗”老夫人进一步追问道。

“是的,明教将军已坐实了大帅的意思。”

到了这会儿,祖老夫人紧张的脸容方才轻松下来,轻轻拍着胸口,说道:“这下好了,辽东十数年的刀兵终有希望可以结束了。”

“母亲,那此事该怎么办呢”祖云寿问道。

“寿儿,不必担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太太不在意地说道。

有了母亲这句话,祖云寿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半。

帅厅中,祖云希和一众兄弟子侄都焦急地等待着。

祖云希极为不安,大哥回来时脸色就不对,刚才等得不耐烦,他去母亲那里,没想到却被大哥的卫兵挡在了门外,而且就连嫂子也都离开了母亲的屋子。

二十几名将官在帅厅里不安地等带着,大约半个时辰后,祖云寿回到了帅厅。坐定之后,他当即传下军令,令各部各自回营精减老弱病残,驻军需裁撤一半,只留一万精兵另行注册,从此兵民分离,兵归营,民归屯,并换下祖家军旗号,改用“张”字帅旗。

众将见祖云寿不再说话,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为什么要换旗祖家军本是张素元一手扶植起来的,难道如今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裁兵还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若兵民分离,兵归营,民归屯,那扔下妻儿老小不管了吗

祖家军与宁远十三营兵马不同,推行屯田和以辽人守辽土的政策后,严酷的环境使得辽东唐人与离人相似,出则为兵,入则为民,上马打仗,下马种地,各家各户聚在一起,既是家庭又是兵营。

这种由屯田和以辽人守辽土的政策演变而来的拖家带口的屯守制度,既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好的一面是有利于稳定军心、民心,保家卫国在这里得到了高度的统一。离人侵掠家园时,大家生,生在一处,死,也要死在一起,人人都会死战到底,极少有贪生怕死的逃兵;不好的一面是不利于集中优势兵力,进行机动作战,打大仗,打硬仗。

现在要他们兵归营,民归屯,打仗的专门打仗,种地的专门种地,家分两处,妻离子散,士兵们怎会愿意抵触的情绪必定难以想象。

众将素惧祖云寿威严,心里虽有抵触,嘴上却不敢抗辩,但祖云希不同。一方面与大哥感情极好,另一方面他和儿子海远都是副将,各领兵马镇守一方,在祖家军中势力最大。换旗,他只是感情上不接受;改制,就不只是感情上的问题,若一旦施行,祖家军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大哥,这是为什么以前大帅在时,我们就是这个旗号,现在为什么突然要换大帅这是什么意思改制精兵,大帅说说容易,可我们怎么面对父老乡亲”祖云希大声嚷嚷道。

“住口”祖云寿一声断喝,吓得祖云希一激灵,大哥从未跟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尔等给我记住,说什么都可以,就是绝不能对大帅有丝毫不敬。”祖云寿阴沉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良久,见众人再无言语,祖云寿脸色缓和下来,缓缓地说道:“你们都是领兵的将军,肩负着一方百姓生死的重责,都清楚目前的处境。我们兵民合一,拖家带口,以致强敌来犯,无法集中兵力,只能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我们是战不能胜,退又不能退,只能死抗,而一旦抵挡不住,后果会怎样,你们都清楚。”

“辽东是一盘整棋,牵一发而动全身,任谁也不能自棋局外而独存,我想你们没谁会认为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就可以与离人抗衡,所以形势一旦有变,离人倾力来攻,到时我们将何以置处你们都是血性男儿,你们有谁会愿意让离人的屠刀总悬在我们妻儿老小的头上如果我们不思进取,离人的屠刀就总有一天会落下来,难道你们想这样吗如果你们有谁能改变这种状况,我情愿不尊大帅的军令。你们能吗”祖云寿沉痛地问着众将。

包括祖云希在内,没人能有一句言辞可以稍加辩驳,但众将依然面有难色,最后不欢而散,都怏怏而去。

锦州城中有两万驻军,这两万兵马虽也是屯军,也是上马打仗,下马种田,但不拖家带口,种的地也不多,他们更多的时间是在训练,他们是正规的军队。

三天后,锦州裁军的工作即告完成。两万变成了一万,个个都是三棒子打不到的棒小伙子子。对于裁撤的军兵,祖云寿令他们各归乡里,他告诉他们,大帅已对各地官府发下命令,他们凭手中的凭证可以到官府领取免费的种子、农具等物品,而且大帅希望他们回去后,不要放下手中的刀枪,要参加当地的民团,要利用空闲时间加紧训练,民团虽不在军籍,不领官饷,但同样是保家卫国必不可少的力量。

又过了三天,整编工作全部完成,一切都步入正轨。

第七天,祖云寿在训练场上整整呆了一天。天都大黑了,他方才回转将军府。到了府中,军兵禀告,说老夫人带着将军夫人和小公子去小凌河了。

祖云寿知道,母亲一定是去劝说三弟云希了,只是母亲带上幼小的孙子去干什么老太太做事一向出人意表,祖云寿放心不下,饭也没吃,随即带着亲军,出城驰奔小凌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