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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轰炸,他们先是请皇上严命张素元出兵讨贼,保卫家园,后来则发展至指责谩骂张素元狼子野心,必定图谋不轨。

八旗兵在京郊各县肆意烧杀掳掠,民怨已至鼎沸,但张素元却坚不出兵,这是为什么现在思宗跟本不相信张素元说的理由,他只是一门心思地想找出背后真正的原因。

当听闻八旗兵果从西线突入长城,思宗很是难堪,还多少有点后悔没听从张素元请固西线的建议,但后来见没人翻老账,他自己也就很快忘了这件让他很不舒服的事,而只以为是张素元辜负了他,没有尽到责任,所以他自己在这件事上是没有一点责任的。现在他又想起了这件事,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为什么张素元说西线危险,而八旗兵果就从西线突入这是不是张素元早就知道八旗兵要从西线突入,而上请固西线的奏章只是为了日后摆脱责任。思宗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否则八旗兵怎会这么轻易就打到京城脚下

被小小的八旗奴兵打到了京师脚下就已经大大扫了他天朝圣君的颜面,而张素元竟又一直按兵不动任八旗兵四出烧杀抢掠,这让他这个中兴之主的脸往哪儿放心里的火本就高有三千丈,各路催命鬼又越吵越凶,自是火上加火,而张素元仍然继续以种种托辞坚不出兵,思宗心中的疑惧和愤怒已达至顶点。

和往常一样,每逢大事不决,思宗就彻夜不眠,在阴冷空旷的贞清宫中走来走去。这次又与以往不同,不仅局面严重至极,而且满朝文武,他竟无人可以求一计,包括闻体仁、楚延儒在内,问谁谁跟他装傻,说来说去,最后都没一点实质内容。可想而知,大皇帝的心火更盛,他觉得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都是酒囊饭袋、废物点心,没一个在紧关节要的时候能顶点用。

就在思宗心力交瘁,暴躁之急的时候,子夜时分,总管太监万和鸣将两个人领进了贞清宫,他们就是从后箭营中逃出来的太监杨铁、李维。

“皇上,大事不好,张素元与皇天极私通,他们要合谋对付您。”二人见到思宗,即跪趴在地禀道。

“什么张素元通敌”思宗惊叫。

“是,奴才听得真切,他们已经约好,马上就要对皇上下手了”杨铁和李维二人跪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慌慌张张地把在后箭营中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杨铁、李维是自己派在军中监视张素元的奴才,他们决不敢在这种事上谎报,难道张素元不是引敌迫和,而是要谋朝篡位霎时,以前想不通的疑问这一刻无不豁然贯通。张素元想当皇帝,这就是他私通八旗兵的理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说什么王国彦拒不让援兵入城,从而才使得三屯营失守,现在看来全是鬼话,张素元这完全是为了让八旗兵长驱直入,否则他们怎能如此顺利就打到京城在蓟镇也是如此,张素元隔岸观火,坐看满雄、侯师杰的援军大败,致使京东门户三河、顺义转眼陷落;德英门更是如此,友军近在咫尺,他不仅不发兵救援,反而助敌炮打满雄,这分明是为了让皇天极的大军顺利进城

思宗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没错,越想越觉得后怕,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没让张素元率军进城,否则现在他还不早就成了阶下囚。愤怒、恐惧、难堪,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终在这一刻淹没了思宗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性。

思宗脸色铁青,冷汗不断,必须立刻除掉这个手握重兵的大奸佞除了这个,他再也想不起别的。

万和鸣听了思宗的想法,吓得面如土色,虽然不敢说什么,但他知道一旦将张素元拿下问罪,朝廷将面临什么后果。主子怎么交待,他就怎么做,朝政的事别多一句嘴,这就是万和鸣给自己定下的铁律,但这一刻,他实在忍不住了。

“皇上,要不要请阁臣们进宫商量商量”万和鸣战战兢兢地问道。

对万和鸣的建议,思宗想都没想,当即不准,朝中大臣互结朋党,保不准有谁会走漏消息,何况张素元通敌的罪证如此明显,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在他面前说个一言半语,这是为什么

万和鸣无奈,只得遵旨照办,下去布置去了。

诸事派定后,思宗仍不放心,他担心身边的宫女太监走漏消息,于是命锦衣卫将贞清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有一头算一头,一律监禁。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诺大的贞清宫中鬼影重重,黯淡的烛光下,思宗一人独坐,他大瞪着红肿浑浊的双眼,胆战心惊地听着宫里宫外的每一丝风吹草动,一直到天光大亮。

九十六章 愤怒

皇宫之中,阴风阵阵,鬼影摇摇,而皇城之外的叠翠岭上,也是寒风如鬼嗥,天地间阴气森森。这一夜,无眠的不仅是思宗,皇天极和范文海也同样一夜未眠。杨铁和李维这两个阉奴逃走后,他们就立马在叠翠岭上,遥望着张素元大营中随着嘶嗥的寒风摇曳的点点灯光。

“大汗,最快也得明日午时才能有反应,您还是回去休息为好。”默默地伫立了小半个时辰后,范文海轻声劝道。

“范先生,本王回去也睡不着,还不如在这里安心些。”皇天极带着歉意说道,因为他不回去,范文海也不可能自个回去睡觉。

“范先生,这一计漏洞百出,思宗真能上当吗”顿了顿,皇天极忧心忡忡地问道。

轻轻叹息一声,范文海说道:“大汗,一片羽毛虽轻,但只要用的得法,它也会成为压沉一艘大船的决定性力量。此计虽漏洞百出,但对思宗而言,也极可能成为打垮张素元的最后一击。只要思宗一冲动,拿下张素元,那臣可断言,事情便无可挽回,即便思宗马上意思到自己上当了,他也绝不会放过张素元。”

“为什么”皇天极沉声问道。

“大汗,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人必定极好面子,为了面子往往会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蠢事,思宗在这方面更是登峰造极,登基两年来,他无一错,而错尽在臣下。思宗本来对首辅周勋儒极为不满,以他更换阁臣之频繁,本该早就换掉周勋儒,但就为了赌气,他将周勋儒留至今日。大汗,以如此之心性,思宗可能会在这件事上认错吗”

“范先生,话虽如此,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情况如此危急,难道思宗会如此不分轻重,他疯了不成”皇天极难以置信地问道。

“大汗,他就是疯子您看重张素元,但思宗却不这样看,他认为没了张素元,还有李素元、郭素元,他觉得没谁都行,就是没他不行。一个人若偏执得过了头,他就是个清醒的疯子。这种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不过虽然如此,但他们也有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相对固定的思维逻辑,思宗就是其中的典型。为了面子死不认错,既然死不认错也就自然得找个替罪羊出来,而且思宗还会认为就算张素元本无反心,如今抓了他,就难保今后不生反心。只此三点,张素元就必死无疑,何况张素元请内帑、杀徐文龙,早就在思宗心里种下杀机,所以臣可断言,张素元非死不可”范文海冷冷地说道。

虽然范文海说的句句在理,但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不见到结果,皇天极心里就永远没底,他又问道:“思宗一定能中计吗”

“大汗,您不必担心,即便思宗现在不中计,但我们退兵后,张素元也必无善终。”范文海断然说道。

“范先生,不论思宗上不上当,本王都想即刻退兵,您看如何”皇天极问道。

“大汗,臣的想法和您正相反,臣以为不论思宗上不上当,我们都不能即刻退兵。”沉了沉,范文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