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你休了我吧。”
白路伸手要扇她,又一顿收回了手,冷冰冰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心性狠毒,杀戮成性的人”
她愣了一会儿,惊讶地望着他:“杀戮成性什么杀戮成性了我杀了谁啊”
她还要继续质问,白路不耐烦打断了她,一把剑横在她面前:“我要你偿命”
洛依依不能置信:“你要杀我”
他出剑,洛依依猝不及防,差点躲不过去,然后白路一掌打中了洛依依,看到洛依依吐血,他又心软了,收了剑。
“你我从此万世为敌,天各两端”
他的背影在院外消失不见,半晌,她低头抱着书,风拂过,一滴泪啪一声掉在书面,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
洛依依和夏卿卿说起这一天时,姣好的眉眼中晕出痛苦神色,仿佛不能回忆。
此后洛依依在院里等了三天也没等到白路回来,洛依依拖着病体,回到了许家庄体养,白路那一掌伤到了她心脉,可能还有舟车劳顿伤到了身子底,总之,洛依依的身体越修养越糟糕,现在,终于修养得快要死掉。
故事在此画下句点。
此刻,洛依依抓着夏卿卿的手,她说:“幽居不过数月,如今想来,竟然己经无愤慨之感,这世事,当真如梦。”
夏卿卿没言语,她和苏丹也分别数月,可那些事情,一想起来,还是痛苦不已,她和苏丹之间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说是刻在他骨血里,除非削骨削肉,反正绝无可能释怀。
洛依依疲惫道:“我走之后,你将我一把火烧了,骨灰葬到哥哥边上。”
夏卿卿颔首,她无法说什么,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好说了。
红日当空,荷塘一片光耀。
洛依依精神开始不济,她最后叫人拿了架琴来:“我有一首曲子,是近日悟的,叫夜阑调,可以的话,弹给他听听。”
本以为她如此刚强的性子,临死悟的曲子必是愤然激昂的,可乐音自丝弦之间汩汩流出,竟凄凉能断人肠。不知她一颗心已百孔千疮到何种程度。
夏卿卿记住了曲子,洛依依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倒了下来。
夏卿卿连忙将她搂在怀中,她挣扎着说话,大约这是她一生唯一一次示弱,白路要杀她,她没示弱过,帮夏卿卿写信叫白路回来,她也写的极其嚣张跋扈,她这一生都是骄傲的。可此刻她的神志想来是不清了,她问道:“他为什么不相信我”
她的瞳孔已涣散,吃力地开口:“他不爱我了吗”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哥哥死了,二姐死了,都死了,你也不要我。”
洛依依咳嗽了许久,却突然笑了,手伸出来想要拉住什么,终归是无力地垂下。
“白路,我恨你”
五月的大漠很炎热,夏卿卿抱着洛依依的尸体,忍不住对低声问道:“你和他的种种,可后悔过”
没有人能回答她,水阁上方飞过一只鸟,一声破鸣响彻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
、凉露湿衣风拂面
夏卿卿平复了心情,决定敛了洛依依,起身走出水阁,打算去拿油来烧了她,却迎面看见那个也赶来为洛依依敛尸的人。
白路,她的夫君。
他风尘仆仆的,眉目带着惊喜,嗓音却在发抖:“她呢,她在哪里”
夏卿卿看了白路一眼,发现自己见过他,就是上次在寻雁城见到的那位晒太阳的人,可是她情愿从未见过她:“你是来为她收敛尸骨的吗”
他愣住了,夏卿卿指指水阁的方向。
脸色千变,他点地疾行,朝水阁赶那去,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呢明明前几天给他写的信,还是那么有力。
夏卿卿看着白路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远远看见他跪在洛依依前面,正午的太阳热辣辣的,照在他身上。
越过他的肩膀,可以看到地上洛依依的遗骸。
他一把搂住她,动作凶狠:“我对不起你,可你怎么能不要我了”没有人回答他。
紧紧抱住她,白路苍白的脸紧贴住她苍白的脸:“依依,你不爱我了吗”
夏卿卿感到一种无力,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痛苦,她淡淡的说:“你负了她。”
白路猛地抬头。
夏卿卿看着他,她说:“白路,她是被你那一掌打死的,你亲手杀了她。”
他嘴唇开合几次,才发出声音:“依依。”
夏卿卿无力的叹了口气:“爱,是会被磨光的。白大侠,从此以后你和洛依依再无瓜葛。”
一片死寂,良久,夏卿卿听到有恍惚传来:“她可留下什么话对我说”
夏卿卿愣了愣:“只有一首曲子,是她死前悟的,叫夜阑调,我会默给你。”
结了洛依依的事,夏卿卿本不愿让白路帮忙,白路却执意要为洛依依做完她交代的这最后一件事。
苏丹找了夏卿卿三个月,大漠每一寸都被她翻遍了,她想啊,夏卿卿怎么会不见了呢她一定在那里看着自己。
三个月之后,她再次得到了夏卿卿的消息,夏卿卿出现在许家庄。
她想,果然她还没有死,她怎么能死了自己后来并没有找到第二个人的骨灰的量,所以,她不可能死
但是,她现在要去杀了她,如有阻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苏丹带着秦凉出发了,顾昭玉看着绝尘的两人,不知为何,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一切尽在他掌握中,算无遗策,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萧叶好奇的问了一句。
“元帅,苏姑娘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你是怎么样才能让她这样心甘情愿的放弃一切”
顾昭玉看着已经没有人的远方说:“很简单,这和喂狗差不多。”
萧叶脸一瞬间变得很诡异,一阵寒冷,他察觉到自己被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的大事里,像这漫漫黄沙一样,可以席卷天下,可是他像苏丹一样,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