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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剩饭菜,就打发给它吃,怪可怜的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囡啊小小的年纪生得这么俊俏水灵,以后长大了那还得了呀张家小哥啊,她是谁呀不会又是你拐来的吧”

“唉呀刘婶”

被平白怀疑的少年一脸晦气,着急叫屈道:

“什么叫又啊我张牧云奉公守法从不拐卖人口。这娃儿啊,她是”

“呜”看来,小孩儿家的话儿总是不受大人们的重视。刚才明明是她幽萝妹妹发起的对话,话头却很快就被哥哥婶婶们抢去。现在,这俩人还在那儿聊得热火朝天、有滋有味

于是幽萝更加哀伤。现在她需要花更大的力气阻止自己眼眶中泪珠的流落。不过,对她来说,这又算得什么呢坚持再坚持之下,她很快便寻到一个话隙,赶紧开口继续问那刘婶道:

“刘大婶呀,如果这小猫儿晚上要住你家,只是寻个角落小地方蜷着睡觉过夜,你肯吗”

“肯,肯当然肯。这小猫儿多可怜啊,让它在家过夜有什么不好还能帮我捉老鼠呢”

只因眼前这小妹妹长得实在媚丽可爱,那刘婶说起猫儿来就格外的好心肠。

“哥哥”

“你听呜呜呜”

突然之间,刚刚还一直压抑自己正常说话的小幽萝,突然大声叫了两声,便蓦然如洪水决口般哇哇地大哭起来

“啊幽萝你这是”

见刚才还好好的小少女忽然间大哭嚎啕,还不停地牵着自己的衣角使劲摇摆,张牧云顿时手忙脚乱。

“妹妹你怎么了呀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噢对了是不是因为一时没寻到爹娘啊不要紧虽然今天没查到下落以后还可以再找嘛”

“呜呜呜”

张牧云百般劝解,幽萝却大哭不止,只是不听在这泪飞倾盆之时,往常机变百出的张牧云也只得无计可施。

如此又喧闹了一时,终于那小幽萝把蓄积已久的泪水流掉;哭声刚刚转小,幽萝她却已经着急地抽抽噎噎说道:

“哥、哥哥,你看这小、小、小猫儿也有人收留。你不要赶、赶我走。我也可以只吃剩饭,夜里帮你抓老鼠呜呜”

“啊”

听清小幽萝之言,张牧云哭笑不得忽然间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他慢慢转过脸,对那个正用奇怪眼神看自己的刘婶尴尬解释道:

“刘婶啊,这小妹妹不懂说话。这么说倒好像我只想着赶她走似的,其实哪有啊,呵呵,呵呵呵”

“嗯。”

虽然口中应和,但刘婶脸上的表情显然还是怀疑和不信。也难怪,以她们这些淳朴乡众村民的标准来判断,张牧云显然算不得正常的好人。虽然为人不坏,但常去城里和那些城里人厮混,做出种种事情,显然在这崇尚忠厚朴实的乡村里名声不会太好。于是,转眼这变得忧心忡忡的刘婶就跟眼前后生小辈语重心长地说道:

“牧云啊,我们乡下人虽然穷,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可不能做呀这头顶上,可是有老天爷看着哩,有报应的”

“刘婶啊瞧你说的”

见刘婶说得严重,张牧云赶紧截住她的话头。想了想,他又着忙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妹妹紧紧揽到自己身前,一边作十分亲昵爱护状,一边跟刘婶赌咒发誓道:

“刘婶呀,我张牧云自是好人这小妹妹我是收留定了,你瞧我对她别提有多少反正有我张牧云一口饭吃她就饿不着就是将来嫁不出去我张牧云也把她娶了这还不行么”

一口气说完他就赶紧拖着已破涕为笑的小幽萝急急逃跑此后

“幽萝你别怕,我定会帮你把爹娘寻着”

“不要我跟着哥哥吃饭就可以了”

“不成啊咦,你为什么不想找爹娘啊”

“哥哥,我觉得在这里是找不着爹娘了,就不想找了”

“怎么能不想呢哥哥可是每天想着自己爹娘的,可惜都见不着了。你啊,到家了。”

第四卷几承魔气一飘然第十四章 驱幽唤冥,心胆丧于形骸

从这天起,之后的日子里张牧云又去罗州城里张罗找相熟的衙役打听幽萝的身世,只可惜都无消息。幽萝寻不着来历,无处可去,从此这张家小院中便又添新口。

自憨跳可爱的小幽萝与张牧云他们同住,这偏居一隅的张家小院就变得格外热闹。原先那月婵竟是性情颇为沉静,冰飖则另有所求,两人又俱是绝色的品貌天骄的性情,天生便格格不入。若不是开朗豁达的少年从中缓和调停,小院中的气氛也没那么融洽。这一切自幽萝来了之后,情况便大大不同。

不知怎么,在张牧云眼中这清苦的岁月,各种琐碎而烦难的乡村生活,在幽萝眼中竟是格外的新鲜和快乐。偶尔冷眼观察,张牧云竟觉得这小丫头对平淡的乡村日子格外享受。幽萝乐得跟月婵和冰飖撒欢,乐得跟自己这大哥哥撒娇;无论什么样的清茶淡饭都吃得津津有味,最无聊的邻里串门她每次必到,还一脸憧憬专注地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搬弄是非。而以前她两位大姐姐之间颇有心结,一个觉得另一个故意跟少年亲近,另一个又觉得这个总是认为平安是福,阻碍少年按她的意愿远行冒险。月婵和冰飖之间气氛常常尴尬,当有了幽萝的点缀和介入,说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儿,顿时将气氛融洽。

一切都更好,只除了一样。小幽萝的到来,无形中给一家之主的张牧云出了道难题。他家只有三间祖屋,半亩菜畦,现在还没成家娶媳妇便接二连三地添丁进口,转眼这住的地方便显得格外逼仄。冰飖到来,张牧云这堂堂的一家之主便从中间堂屋被赶到西边厨房,每晚都在饭味柴香中入眠。等到了幽萝到来,实在安排不出独立住处,便到处加塞,有时和月婵同睡,有时和冰飖共眠,偶尔还爬到牧云脚边蜷睡。虽然对这样情形,几个女孩儿都觉得没什么,但自认为一家之主的张牧云觉得实在丢脸。于是,反复筹划算计了很多天,到了十月中的一日张牧云终于启动了自己从小到大第一项重大工程:

给自家祖屋东边再接一间卧房

此时张牧云手头还有些抄经余下的积蓄;一旦决定扩建祖屋,他便立即东奔西走,请木工、泥水匠,买砖头运瓦片订茅草,忙得不亦乐乎。建房之事向来麻烦,不过好在现在手头宽裕,又有月婵、冰飖从旁帮衬,这工程很快便开始进行。而乡情朴实,向来互助,当同村的人听说他家要扩建房屋,便都就着自己空闲的时候流水般来他家帮忙做小工。张青夫妇自不必说,两个人常常来忙前忙后;就连村里相对格格不入的地主老财家,都将自家的大锅借出来,在张牧云家院外支起大灶,又支出个佣人丫头在一旁帮着张家那两个女子烧茶做饭。那些专职请来的泥匠瓦工,定时来这露天大灶上吃三餐;临时帮忙的则等肚子饿了就来灶上拿俩馒头盛碗菜汤,到一旁三口两口吃了,然后或回家,或继续干活。

热火朝天的忙碌,大约只过了七八天,这扩建的屋子便差不多落成,只等上梁后敷上瓦片盖上茅草,便大功告成。虽然,一般来说上梁和完工不是一回事;但对只建小小的一间茅屋,则完全不必分为两天。

当然,虽只是扩建一间茅屋,张牧云还是按照洞庭乡村的传统风俗,在上梁前一天的下午去邻村找了位能说“上梁口话”的老汉,等到了第二天进行上梁仪式时,便要请他在梁上说唱一段代代相传下来的上梁吉祥话儿,这样的新屋落成之后才让人安心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