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果然还是稚女无瑕呢。感动间,便听小女娃继续认真说道:
“哥哥,拿剑杀的话,会流好多血喔。过会儿恐怕洗刷起来费劲。不如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听到这里,连心如死灰的辛绿漪也忍不住睁开眼睛,要看看这小女娃说话时究竟何种神情。
月婵、幽萝俱言要罚要杀妖女,张牧云听了之后却反倒踌躇起来。刚才一时激愤,拔剑如风,差点就要下手。不过这会儿听了那俩少女唯恐天下不乱的发言,张牧云却清醒过来。
“难道又要杀人”
张牧云转着念头,心说此女虽是妖物,但确是人形。自己看清她是刚才那石柱上若隐若现的女子不假,不过旁人未必能看出。别的不说,就从此时那些门外隐隐窥看热闹的船客反应来看,恐怕他们之前很可能没看清石柱上女子容颜。这样一来,此时若是一剑把她杀了,说不得船上顿时大乱,大伙儿马上就要将他这行凶之人捉拿报官。
“难道真要放过她么”
张牧云又有些犹豫。毕竟以前幕府山中抄写过不少道经佛经,常听那些僧道念叨,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听得多了,这观念也早已深入他的内心。
这般踌躇犹豫,并没持续多久。张牧云向来果断爽快,微一忖念,已有了主意。只见他手中宝剑微微前递,几乎碰到辛绿漪脸上肌肤;一边将剑锋逼近女子吹弹得破的面颊,一边口中说道:
“好妖女,若追究起来,我倒也未曾亲眼见你恶行。你又口口声声说要拜我为师,我又是好人,这样也算你有向善之心。”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烛光下的辛绿漪,然后继续说道:
“瞧你这模样,生得倒是别致。所谓相由心生,小爷今日不妨便信你心眼儿也是极好的。我便饶你一条性命,这就逃生去吧”
说完,他便把宝剑收回,“锵”一声插回鞘中。
“这”
忽听张牧云放生,辛绿漪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她抬起螓首,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如漾月波,看着张牧云,口中喃喃有词,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见她如此,张牧云大喝一声“休再啰唣”,便将她逐出舱去,亲眼监视着她遁水而逃。
等逐走青鲤妖,张牧云重回客舱,却见自己舱门前正围着一群看热闹的船客。见得如此他便大叫一声:
“散了散了洞庭门料理江湖恩怨,没什么好看的。”
听得他这声叫唤,那些瞧热闹的看客顿时一哄而散。
等进得船舱,先前那两个对他恭敬有余、尊重不足的洞庭门小侍女,这时都两眼放光。侍剑、画屏两个小丫鬟莺啼燕舞地贴近前来,直赞自己服侍的大爷英明神武。张牧云得意洋洋地听完二女赞美,却叫住那两个正往旁边躲的少女,问道:
“月婵,你刚才说什么好像听说什么刑讯逼供你最拿手奇怪,你为何有此说法不行,今晚你得好好告诉我”
“不说了。”
少女言辞闪烁,倒退着走到一旁的地铺,往上一躺,拉过被子蒙住全身,只在被底闷声闷气地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想睡觉了。明天早饭记得叫我。”
说完,那被底竟已传出轻微呼声来。
见得如此,张牧云只得又转向另一个整个人躲得已贴到舱壁上的少女,道:
“幽萝,你过来。”
“什么事啊”
幽萝贴得舱壁更紧,只说话不挪窝,一个劲儿装糊涂。见她这样张牧云逗她道:
“幽萝啊,刚才好像你要和我研究杀人方法”
“说过吗”
小幽萝讪讪笑着,若无其事地道:
“哥哥不用谢我。帮哥哥出主意,是幽萝应该做的。”
一边答话,她却一边往自己地铺那边挪。话说完时,她也正好到了铺边。只见她看也不看牧云,滋溜一声便钻进被窝里,学她月婵姐姐那样拿被子蒙着头,说了句“我睡着了”,便再也不出声了。
见她俩如此,张牧云正是哭笑不得。又默默想了会儿刚才之事,便也吹灭灯烛,去一旁和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