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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往不胜,凭的是什么”

“这”

夏侯勇一迟疑,愣了半晌才道:

“自是众将士用心辅佐,再加上本侯也算有些智勇,便总能取胜吧。”

“嗯这是不假。可是纵然这些一成不变,都与从前相同,妾身恐怕侯爷将来要常遭败绩了。”

“为什么”

“侯爷忘了,除去三军用命、侯爷智勇,还有一桩:侯爷无往不利,还赖您一身天下闻名的威势啊侯爷能积小胜为大胜,积大胜为常胜,全赖这样心气高昂的威势呀”

贺兰媚儿情词恳切地跟侯爷剖明心中想法:

“侯爷,贱妾此言虽然飘渺,可这一身威势对男儿而言,重如泰山。侯爷请回想,以往多少次身临绝境、却能反败为胜,这样时候,全赖有一身威势在,坚信侯爷精锐大军从来无往不胜。这才能上下一心,纵临绝境也从不溃败,反而镇静从容寻找生机,最后一举扭转乾坤”

贺兰媚儿话锋一转:

“可是昨夜经此一败,侯爷威势已失侯爷请想,以往您与我答话从来思维快捷,气势凛然;何曾像刚才贱妾不过一个简单问题,侯爷却思索再三,忍让迟疑,依妾身看,昨夜那个张牧云已让侯爷种得心魔。心魔不除。传遍天下的关外侯不败英名,恐怕要成明日黄花咯”

说到此处,贺兰那张俏媚脸上,如凝冰霜,冷然说道:

“为破心魔,恳请侯爷必除张牧云”

“哦”

听贺兰媚儿要让他去杀人,方才一脸颓唐的夏侯勇“腾”地一下蓦然站了起来,一双虎目紧盯着这位宠姬,说道:

“噫,上次长街邂逅,你不是对这张家小子青眼有加么还说要到他家乡去做客游玩,怎么今日却一个劲儿劝掇我去杀了他”

“侯爷”

听得侯爷此言,贺兰媚儿却是媚态复萌,腻声不依道:

“侯爷呀,您对媚儿有天高地厚之恩、海枯石烂之情,媚儿心目中从来只有您一人。妾身贞如松柏,怎听见这样话来好罢,既是郎君见疑,我这就去前面找一处险峰,跳下山崖,一死以证清白”

“哈哈”

夏侯勇大笑着,一把将扭捏作态、举足欲奔的宠妾拉到怀里,调笑道:

“要死的话,何必费这脚力爬什么山崖你且看,那边有间花房;待会儿便带你去,本侯爷于百花丛中略施薄刑,管教你欲死欲仙罢”

“呀”

贺兰媚儿胡乱挣了两挣,两颊飞红道:

“大白天的你却说这羞人话”

宠妾一副娇羞模样,吃吃笑着。

瞧着这尤物被自己一句话便调弄得百媚千娇,关外侯顿觉心情舒畅,又有些心痒难熬。只不过忽然他却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

“媚儿,你方才极言要我杀掉那厮,除却心魔,怎么这会儿你却不问我是否下定决心呢”

“嘻”

贺兰媚儿妩然一笑,眼波流转道:

“侯爷,还用再问么您这会儿对奴家又是反诘又是调戏。显是心魔已除,媚儿又何须多言”

“哈哈哈”

夏侯勇闻言仰天大笑,快意的笑声震荡于明媚的茶园山谷间,打破了春日杭州郊野独有的宁静和安详。

“”

如此情投意合之时,还在别人怀中的宠姬仰望着放声大笑的男子,嘴角却悄悄爬上一缕诡秘的笑容。

第八卷一身烽火拜妙华第五章 青春别易,人去明月当楼

今晚十六吧,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将近午夜时分从袭梦轩的角门偷偷地出来,公主望了望南天上的月轮,觉得它好像一只盛着水银的玉盘,明晃晃地挂在高天上。

今天白天的天气十分晴朗,入夜后的夜空也十分纯净,没有一丝云彩;明亮的月轮挂在天上,显得有些孤单。春天午夜的杭州大都已经沉入梦乡,朦胧微白的暮雾在草树花丛中游离,宛如轻薄的纱帐。眼前青石的街道上月影斑驳,没有遮挡的地方月光如水般流淌,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衬托得月夜格外安详。

“就走了吗”

高贵骄傲的公主回眸望一望月下客栈飞檐挑脊的剪影,有些迟疑。一双剪水秋瞳中如蒙了一层水雾,缠绵悱恻,难舍难离。

踌躇移时,一阵清凉的晚风吹来,天香公主罗衫凌乱,略觉寒凉。此时她才如梦初醒,又看了两眼,这才扭过脸儿,莲步轻移,沿着青石板街,朝东边那个石拱桥走去。踏月而行,莲足步轻,虽然脚下是坚硬的青石板路,可这会儿走在上面时,月婵却觉得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地,有些空落落。

“不跟他道一声别吗”

公主觉得有些后悔。不过她也知道,她走得如此匆匆而静默,实是不敢与牧云开口。一来她不知如何开口,又怕真正开口后,自己不忍心再走。

“嗯,没关系的。”

公主安慰着自己:

“反正我在屋中留了信笺,写明如何找我。又叮嘱过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妹妹,明天看到我写的东西,一定要告诉她哥哥。反正不过暂别,以后又不是不见。即使我不找他,他看了我信笺中的指引,也会来找我的”

“呀月瑶啊月瑶”

她忽然有点懊恼,叫着自己的真名:

“你是堂堂的定国公主呀,怎么变得如此痴缠”

心中这般排解,心情也似乎变得稍许轻松;可是这脚下的步子,却还是越走越慢了。

“月婵”

“嗯”

踽踽前行,忽然听得这一声唤,公主的心突然咚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她晕晕乎乎地抬起凤眸,正见身材修长的少年从旁边的街巷中转出,浑身沐浴着月华,立在当街,微笑着看着她

这样的景象,许多年后仍然深深地印在公主的记忆中;月夜里,俊朗的少年郎走出了阴影,如同从银河中破水而出,浑身挂着闪闪发亮的星光月角;立到自己的面前,是那么的明亮和辉耀。多年以后,想起那时那刻,不是天上缤纷的月华,不是街边流离的灯火,不是人间红尘的各种喧嚣,只有那一袭青衣的少年,淡淡恬静地从街角转过,却瞬间黯淡了皓月繁城,只余了那抹不曾褪色的身影。

不知怎么,当公主此时第一眼看见牧云,心中不是惊讶,不是惊慌,而是忽然想哭,鼻子一酸,好似下一刻就要潸然泪下了。

“月婵,要走了呀。”

牧云的脸上挂着笑容,好像一点也不吃惊,神色和语气都和平常一样。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然后他的笑意更浓,带着些埋怨地道:

“你啊,短短一条街,你却走得这么久。哥哥特地来送别,等在这里腿都酸麻了”

“哥哥”

一听这一年来已听得十分熟悉的语调,少女努力保持的平静心态瞬间便被打破。带着“原来我也这么多愁善感”的念头,俏公主泪飞如雨,哭着便奔到牧云身前,扑在他怀里

“妹妹,不要哭啦”

牧云脸上戏谑的笑容荡然无存,伸手温柔地抚着月婵的青丝,轻声地劝解。惆怅之时,耳鬓厮磨,第一次与少女这般亲近,一缕奇特的气息却飘入口鼻。妩媚,清新,好像溪水边的青苔,湿漉漉地萌生第一缕新绿。留意去嗅,却无影无踪;不经意望望午夜的长街,却从心底生出一种甘甜沉溺的滋味。甜美,柔媚,似蔷薇都已开好,山花烂漫芬芳,四处都洋溢着让人心醉的滋味。棠梨花般的幽香似有若无,若月华掠过衣衫,到最后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清冽。

忽闻到月婵如此奇妙的女儿体香,便让牧云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为什么偏偏在这样特别的时刻,发现了让自己愈加喜欢难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