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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9(1 / 2)

子弟,住在京城城中的。

不过常青极少自己提起这些事,亦从未从军营帐篷里回去过。说起来,我从未见过常青的家人联络过他。

常青停下脚步,道:“不是前面,得换条路了,前面安排的是女客。”

他的话将我的思绪打断,我连忙回过神来。将军不可能跑进女客的圈子里,我们自是不用去那里寻他了。

“嗯,那我们走这一边如何”我指指另一条道,它比其他路要窄一些,隐藏在层层树影中。

“好。”常青颔首回答。

这条小路出乎意料地深,且愈发静谧,仿佛与世隔绝。庞元能在一个院子里如此费功夫,修得错综复杂,确是本事。我和常青牵着的手并未松开,两人一块儿并肩往里走,倒不大在意会通往哪里。

忽然,常青皱皱眉头,压低声音道:“阿刃,你仔细听。”

“什么”我问。

我生性不怎么敏锐,不是在战场的时候,不会太在意细小的风吹草动。

常青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向前方指指,我赶紧不说话了,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方向上,仔细地听了听。

风中传来了些许清脆的琴音,不过似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的,若有若无的,听得并不真切,断断续续不成调子。

“好像有人在前面。”我道,琴不会自己奏起,定是有人在弹。

常青空着的那只手抵着嘴唇,略一思忖,转头对我说:“嗯,若我猜得不错,大约就是任枫。”

“是将军在弹琴吗”我略有几分吃惊。

将军文武皆通、多才多艺我一贯晓得,只是将军极少在人前展露他的文才音赋,更别说在别人府中抚琴了。

常青答道:“若不是他,便是上官云锦。我们过去看看。”

我连忙称好。

庞元专门设宴,主要还是为了他的孙媳妇人选。男女客虽分堂礼待,不过实际上有男女都可行动之地。例如这一片地方,便是这么一处。若是将军与上官云锦偶遇,倒也无可指责。

这条小路显然鲜少被打理,或许是庞元修了一半遗忘了的。我们越往下走,路两边灌木生长得越密,我与常青不得不开始奋力拨开叶子,才能挤出一条路来。不过,愈到深处,琴声便愈清晰。

抚琴这类高雅的玩意儿,当然不是我这般俗人能玩的,我听不出好坏,只觉得声音如泉水叮咚,十分顺耳。

“应当是将军。”常青道,“这曲子我听他弹过。”

常青脸上露出些许伤色,我感觉到他握着我的那只手正在收紧。我便将他回握得更紧,轻声问:“这是什么曲子”

“我不知道。”常青摇摇头,“他弹给我听的时候,我已没心情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不过,那时将军弹得亦不是今日这个感觉。”

我们恰在这时走到尽头,常青没有细说下去。

我伸手将最后一片挡住视线的大叶拨开,外面豁然开朗。离我们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两人背对着我们,是一男一女,皆穿一袭白衣,在黑夜里格外灼眼。

方才令我们前进困难的繁枝茂叶反倒成了好事,在它们的遮蔽下,我与常青蹲了下来,便不易被察觉。

将军的背影我看了这么多年,自然一眼便辨别得出来。常青说得不错,正是将军在弹琴,他席地而坐。从我的位置,只能瞧见琴的一角,将军应是将琴放在了膝上。

另一名女子,与将军保持着一定距离,站在一旁。我能依稀辨别出她窈窕的轮廓,看不到脸。我正准备看得仔细些,将军拨完最后一个音,琴声停下了。

我怕将军发现了我们,赶紧往后一缩,常青顺势将我按在他怀里。

不过,将军并未发现,他站起来,将琴递给上官云锦。

“音应当都准了,你可以再试试看。”

我又一次见到将军对着“锦”字时露出的那种笑容,甚至于比上次更为温柔,将其余之物衬得黯然失色。

我回头去,想和常青说话,却发觉常青一直盯着我,眼神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苦涩与挣扎。我微微一愣,正要开口询问,又记起将军还在附近,他听力灵敏,我一开口恐怕就会被发觉。

这时,有一个清婉女声回应将军道:“多谢任将军。方才我自顾自地弹完一曲,竟未察觉一弦错音,污了将军的耳,实在惭愧。”

我心知,她便是上官云锦。或许我此刻回头,便能瞧见京城第一美人的芳容。

只是,我总觉得若是我移开视线,常青便要难过了。

“哪里,上官小姐琴音动人,我私自出声,才是唐突。”将军的声音响起,“此外,我听说小姐棋艺出众,不知可有这个荣幸讨教”

“不过略知一二罢了,上不得台面。”上官小姐不卑不亢地答道,“何况此处并无棋盘棋子。”

将军说:“我能下盲棋。”

上官小姐沉默许久,才再出一语,并非接受或拒绝,而是直接说出了落子之处。将军立刻跟着凭空落下一子。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下着棋。

正如我对弹琴作画一窍不通,我也不会下棋。别说没棋盘,便是有棋盘我都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我忙着与常青对视,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估摸着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上官云锦发出一声叹息,道:“我输了,任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你听说过我”将军话中似带着一分笑意。

“自然。过去,听人谈起我时,他们总先夸赞我,却后又道只可惜任隆之子在前。不怕将军笑话,我自幼不愿落人之后。这些话听得多了,久而久之,我便生了与将军一较高下的心思。”上官云锦说道,“如今了却心愿,确实是我败了。”

我颇为意外,她竟这般毫不避讳地将话说了出来。

将军话中笑意更浓,问:“再来一盘如何”

“今日就算了,来日方长。我出来得太久,姐妹们怕是要来寻我了。”

“告辞。”

“告辞。”

一人的脚步走远,之后不久,将军也走远了,他好像并非从这条小路来的。我松了口气,幸好如此。

我蹲得小腿麻了,眼睛也和常青对看,以致看得有些酸。

我开口道:“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