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添柴。不过可能是炉子受潮或是不通风的缘故，火烧的不旺不说，还一直在冒烟。
杨子谦看着脸上蹭着黑灰，眼角也被熏出了眼泪的傻大叔，又瞧了瞧矮屋里比前一阵子更乱的摆设，不自觉的可怜起这个“忘年之交”来“我来是想问问你，你那钱没要回来呀”杨子谦边说边把门给带上了，因为他发现苏毕书家里的温度跟外边也没差多少，所以还是给人家留点暖和气吧。
“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苏毕书这时候填完了柴火，拍了拍破棉袄，一边给杨子谦倒了杯热开水一边让他进屋。
“额哦，我忘了嘛”杨子谦这回“睡”了很久，所以并不晓得这事儿小杨子谦已经知道了。
“哎肥驴子他骗了我，他跟我借的那钱根本就不是被老凳子借走的，而是让他自己花天酒地的给耍光了”说着，苏毕书可怜巴巴的露出了既是恼恨又是茫然的神情。
杨子谦“”
杨子谦是真无语了，他当初因为苏毕书说的肯定便没去怀疑他小舅子的可信度，再加上杨爸爸也在邓三通那人渣手上吃过亏，所以他也一时脑热，就直接去对上邓三通了没想到结果
“那你再去找你小舅子要啊”杨子谦激动的说。
“可是他已经跑了”苏毕书委屈的答道。
“那那你不是有他给你打的欠条吗你报警抓他告他呀”杨子谦一着急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
“那个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跟我换了欠条他把老凳子的欠条给了我把他给我的那张换了回去但老凳子那张是假”说到这儿苏毕书也不好意思说了，毕竟他一个大人在一个孩子面前承认自己竟然蠢到被人用这种手段忽悠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杨子谦“”
满脸阴郁又无奈的杨子谦沉默了半晌，然后问道“你那个肺病治了吗”
苏毕书摇了摇头。
“你家就真的一点钱都没有了”杨子谦皱着眉毛着急道。
“还有一些但那是给我闺女准备的嫁妆钱”苏毕书说道自己的女儿，脸上竟闪现出了一丝自豪。
“你没病吧你都快要得癌症了你还考虑这事儿”杨子谦这回是真气着了，他真是想不通眼前这个傻大叔脑子是怎么长得
苏毕书看着眼前跳脚骂他的小孩非但没有生气，甚至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没有朋友没人关心的傻大叔
“你还笑你女儿她知道你这情况吗”杨子谦这时候强忍下焦躁，接着问道。
“嗯”苏毕书点了点头。
杨子谦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对方“那她没劝你先看病”
“她现在刚上初中嘛，可能学习忙吧，而且她住校要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没有那么多时间的”苏毕书低头说着，一双皲裂的粗糙大手不自然的搓了起来。
“她在哪里上学啊要一两个月回来一次”杨子谦继续刨根问底，他觉得这事儿恐怕并不像傻大叔说的那样。
“在五中”
听到回答，杨子谦立即尖锐的喊道“她每次回来都是跟你要钱的吧”
苏毕书没有回答杨子谦，但杨子谦已经看出了答案是肯定的。
“卧槽”杨子谦猛地爆了句粗口，然后气急的他又大叫道“这样的女儿还供她上学白t养”
苏毕书一开始被小孩的反应吓了一跳，但随后听到杨子谦的话后突然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显然是对杨子谦说他女儿的坏话极其不满。
虽然苏毕书没有反驳，但杨子谦瞧他那样却是气笑了，他最恨那种不顾父母死活、嫌弃父母丢人、自私自利的死孩子，平时在电视上看到那些苛待亲生父母的新闻他都忍不住骂上两句，没想到今天竟然碰上真的啦“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就等死呢要么就是能再挣点就挣点甚至想着把自己身上好的零件儿能卖的都卖了给你女儿留一笔钱然后归西”
苏毕书听后一愣，却是没有反驳。
“你就是个傻逼别说我认识你”杨子谦气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气，骂完一句脏话他摔门就跑了。
苏毕书看着被撞开的门和吹进来的簌簌雪花，突然觉得这天冷的让人冻骨头。
“你以后能别来给我开家长会了吗我同桌他妈说你身上有股味儿，我都被笑话了”
“啊不不是，这不是我爸，他是我们家工人，我爸派他来接我的嗯，好，byebye”
“再多给我点钱你留着钱又没用，等着带进棺材呀”
苏毕书回想着女儿曾经的一言一语，突然抱着脑袋委在了冰凉的火炕上炉子不知在什么时候灭了
星期六一大早，苏毕书穿着厚厚的棉大衣，正要抬腿跨上生了锈的破自行车去上班，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棉袄的小身影。
杨子谦抿着嘴走到苏毕书跟前，见对方也低着脑袋不说话，便低沉的说道“咱俩还算不算朋友了”
苏毕书原本以为小孩再也不会搭理自己了，却没想到时隔几天小孩又来找他了，听到小孩的话后他眼睛一亮，紧忙道“你你说算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