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
沈墨宣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竹潇苑敞开的大门,伸手揽过毫不知情的夏筱冉往外走,边走边不急不忙地问:“娘子急着找我有何事”
夏筱冉顺着他往外走,温顺地回道:“我本来想找你一块去给爹娘敬茶的,可是丫环说他们都不在。”
“嗯,爹娘同我说,昨日拜堂时已经认过礼了,他们体恤你昨日劳累,还交代,我们是商家,今后不需拘于大家规矩,奉早茶请安都可免了。”沈墨宣望向她的眸光温和,暖暖地笼罩下来,就如他的声音一般悦人。
夏筱冉乐得清闲,听沈墨宣这么一说,急忙点头应了下来,立即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夫君,我家中妹妹今日成亲,我是不是应该去挑一件贺礼,顺便过去一趟”
沈墨宣屈指挑开她飘到唇边的发丝,淡声道:“贺礼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今日去了也只能见到妹夫,见面还是等明日回门再说吧。”
“明日回门”夏筱冉一怔,在她这个未婚剩女心目中,显然没有这个概念,“啊我还什么都没准备了。”
夏筱冉回忆着电视上演女方回门,都要大包小包带许多东西,以示夫家丰厚,待自己不薄。
沈墨宣是对她挺好的,但她没有提前准备,总不能把嫁妆又给兜回去吧
沈大爷看了一眼忧心的小妻子,气定神闲地说道:“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明日娘子只管把自己带上就行了。”
夏筱冉望天长叹一声,颇富感情地吟了一句:“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沈墨宣那双带笑的星眸光华流转,眉色飞扬,花瓣薄唇微微一动,正要说什么,就被夏筱冉勾下脖子印上的一吻给打断了。
偷袭成功的夏筱冉脸颊绯红,倒像是自己被人偷吻了去,只丢下一句:“奖励给你的。”便转身飞快地逃走了。
于是,她没有看见楚然屹立在原地的那个男子,唇间轻浅浮动的笑意。
、新婚三日,携夫回门
新婚第三日,携夫婿回门。
这天,夏筱冉当真如沈墨宣所说,一大早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就空手了了地挽着自家相公出门了。
坐在马车上的夏筱冉倒是不担心回门礼物的事情,她担心的,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素未谋面的妹妹。
今早喜鹊给她梳头时,就絮絮叨叨地给她实况转播了一早晨昨日夏家同严家的婚礼。
“小姐,要说老爷还是最疼你。昨儿个二小姐成亲,我刚好在西庆街买东西,瞧着那送亲的队伍还不及小姐你成亲时的一半长。”
听着喜鹊在耳边不停地碎碎念,夏筱冉眼前又重现出出嫁当日的场景。
据说,她出嫁那天,送亲的嫁妆队伍长得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走在喜轿前头的那一路,是夏家老爷给他闺女置办的陪嫁,喜轿后头的那一路是送聘之日,沈家送去夏府的聘礼。夏家老爷一个子都没纳私,通通换装,一齐并到了夏筱冉的嫁妆里。
当时夏筱冉挑开喜帕,悄悄从撩起小缝的窗帘里,看到了正在转弯的送亲前锋队伍。
长龙一般的队伍远远的看不见头,驮运嫁妆的红帘马车上系着鲜艳的红绸带,被轻浅的风吹着,在空中微微飘动起伏,真应了那句“十里红妆”,只怕是公主出嫁也不过这等风光。
喜鹊自个说得热火朝天,一点没注意夏筱冉在走神,还洋洋得意道:“小姐之前对这门亲事不上心,自是不知道沈家对这场婚事何其重视。下聘那日,还是沈家大老爷亲自到了咱们府上来的,他轿驾后头领着的那支聘礼队伍,从街头到街尾排了好几条街,不知道羡红了多少人的眼。”
“不过,沈家老爷和咱们家老爷在京城里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两家结为秦晋之好,自然不能马虎了事。”
这话夏筱冉明白,古代讲究门当户对,既然沈家摆出了这么大阵仗,夏府自然也不能逊色,免得自家姑娘被人小瞧了去。说起来,终究是她爹心疼自家闺女,想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进夫家,也好让沈家明白,在他夏老爷心里,这个女儿有多么宝贝。
说着说着,喜鹊完全忘了给她家小姐梳头这回事,抱着梳子坐到夏筱冉对面梳妆台边上的凳子上,一对黑溜珍珠弯成了一双小月牙,眉目间滋出一份骄傲的神色:“咱们姑爷要娶小姐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想那天嫁妆太多,送亲队伍也太长,从咱们夏府排出去,走不了几步就到沈家了。于是姑爷就令汇合后的迎亲队,绕着城外的月老庙,子孙娘娘庙,喜神庙和月神庙转了一圈,见寺庙必添香油钱,以求夫妻和顺,子孙绵绵。”
“相比之下,二姑爷就差远了。”喜鹊说到这句时,夏筱冉正好从回忆的思绪里抽出身来,一抬头就对上了喜鹊兴奋的双眼。
喜鹊误以为她家小姐对这等八卦有兴趣,立即吧啦吧啦又说了起来:“我昨日在西庆街看热闹时,恰好又遇到了咱们府里的月霞,她跟我说严家的聘礼都是托媒人,着下人操办送过去的。
老爷对严家的亲事也不上心,自从小姐出嫁之事忙完之后,老爷就开始忙朝中的事务了,二小姐的婚事都是二夫人办的,老爷半点都没插手。听月霞说,二小姐的嫁妆里,有不少都是二夫人的私房钱。
哎,不过二姑爷长得也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带着新郎官的顶帽坐在那高头大马上,倒有几分新科状元的气派,难怪二小姐急不可耐地将生米煮成熟饭,就怕他和小姐”
喜鹊突然闭紧嘴巴,两只眼睛瞪大了瞅着夏筱冉,怯弱的眼神分明在说:她说错话了。
夏筱冉直觉认为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喜鹊一个劲的把头当拨浪鼓摇,不管她怎么威逼利诱,那张平日喋喋不休的嘴,都不肯再透露关于这件事的半个字。
只是她那副表情分明在说:我只是不愿提起你的伤心事。
如此一来,夏筱冉反倒被动的不好再多问什么,只能佯装成别再提这件事的模样,就此跳过了。
只不过,话说完了,事跳过了,心里却有了个坑,让夏筱冉老觉得不踏实,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娘子”
夏筱冉闻声一抬头,对上沈墨宣乌润的眼眸,顿时回过了神来,冲着他一笑:“相公,还有多远才到”
沈墨宣笑着拍拍她被自己包在手心的手,倒也不问她之前想什么想得出神,只说:“你撩开窗帘看看。”
夏筱冉果然依言扯开窗帘往外看,一抬眼就见朱门金漆高门府邸,上头悬着的那块蓝底金边的横匾写着: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