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代表所有公民利益而独立处理对内对外事务的最高权力。也许在亚加米农时代初创议事会形式时,就已经孕育了将权力视为一种公共权力的观念。正是由于古雅典人有这种公共权力的观念,所以才能够发明出以普选的方式来选举执政官的这种制度形式,这应当是人类政治文明史上的一次重大突破。梭伦改制,使这种文明规范化和制度化了。政治权力的公共化是古希腊那个特定历史条件下特定地域的特有现象,她是由那个特定族群的特有生活方式决定的,她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个特例。因为除古希腊以外的古代文明,少有例外的均把政治权力作为一种世袭的私家之权力。”
“之所以中国和雅典的古代先贤都意识到政治权力与民意之间存在着一种支持与被支持的关系,但雅典人创造出了普选制这种直接的民意表达方式,而中国人只能限于选贤举能的政治理想中,其中最深刻的原因是,在理念上中国人坚持人有差等,而雅典人则将人看成相互无差异的平等个体。事实上,在梭伦改制之前的雅典社会,也存在着贵族的世袭特权,梭伦在废除世袭特权的时候,不得不以法定财产资格的社会不平等来替代贵族世袭的不平等。梭伦以雅典人法定财产多寡为标准,把雅典人分成五百斗级、骑士级、双牛级和贫民级四个等级,只有骑士级以上的雅典人,才有被选举为议事会成员的资格,因而雅典人在被选举权方面是不平等的,并且有金权政治的嫌疑。但同时,梭伦发现了一个影响极其深远的政治观念,即“公民”的观念。公民是雅典自由民在政治上的身份定位,无论财产多寡只要符合雅典自由民这一条件,在政治上平等地具有选举权,并且在公民大会上有权通过投票来表达自己的政治意愿,并决定关系他们切身利益的城邦的重大问题。而雅典城邦的“主权”也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才表现为主权落实在雅典公民。因而也可以把雅典政治的主权在民解释为:雅典公民人人平等地拥有城邦的主权。
“在中国传统儒家的视域里,人是一种差等之人,人就其天赋而言就有贤与不屑的区别。所以中庸言诚者,天之道;诚之者,人之道,因为人生而有自诚明与自明诚的区别,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这种诚者与诚之者的区别,就是圣人与君子的区别,而圣人便是社会的天然统治者。理想的社会政治就是应该把社会的统治权交给圣人,让圣人们来统治和治理国家。正是在这种观念的支配下,他们提出了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的政治原则,主张由那些学而优圣人、君子来管理国家,实行文人统治。隋唐以后的科举制就是根据儒家这一著名原则而发展出来的。”
“”
傅斯年当着皇上和诸位大臣的面,当当当当把自己对中西方政体的理解说了出来,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关绪清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学识,一时间也愣住了,但他知道这样的人侍才放旷,要是不好好训诫以后就难成大器。当下冷笑了一声说:“你说的还算凑合,但没有切中要害。朕最后再提一个问题,看你能不能答上来,你应该也是熟读经史了,朕问你四书五经里面有多少个洋洋”
傅斯年刚刚为自己的答话感到满意,一听皇上又出了一个难题,骨碌着眼珠子怔了一会,这个题出得虽然刁,但没有出考试范围,说“不知道”肯定不行,只好搜肠刮肚,沉吟着答道:“有洋洋乎师挚章也;有洋洋乎中庸鬼神章也;有洋洋乎中庸大哉章也”他迟疑着住了口。
“还有洋洋么”
“”傅斯年满头大汗,怎么也说不上来了。
关绪清淡淡一笑,说道:“也算难为你了,还有一处刚好是少则洋洋焉”
这时李鸿藻已经找出了傅斯年的墨卷,关绪清见是一副瘦金体字,硬直峭拔,只是笔意里藏锋无力,不禁笑道:“中气不足必形之于外,可谓是字如其人。”又看了看问道:“傅斯年,朕问你卷子里如仲翁之兀立墓道仲翁是什么东西”
傅斯年自认为才高八斗,当面被皇上考糊,已经气馁,忙说:“仲翁是墓道两侧侍立的石像。”
关绪清噗的一下笑了出来,说:“那叫翁仲不叫仲翁你知道么”说着就傅斯年的卷子上题笔疾书,李鸿藻离得近,仔细看看,只见皇上写道:翁仲如何当仲翁尔之文章欠夫功。而今不许作林翰,罚去山西为判通
写完了起身伸伸懒腰,对载沣说:“朕走了,你们还要料理几天,到时候递牌子说话罢。”
两个人送皇上离开,立刻回到至公堂,载沣冷着脸对众考官说:“先各归各房,我和李大人商议一下再放龙门。”
傅斯年这时全身的狂傲性情早已一扫而光,直挺挺跪着,说道:“二位老师”他不知道皇上在自己卷子上批写了什么,语声中带着颤音。
“现在你还敢目中无人么”李鸿藻厉声问道。
“不敢了。”傅斯年脸色苍白,“倒不是因为老师开导的那十几棍子,实在是斯年觉得自己不学无术,当着皇上的面丢丑,书生傲气太重了实话实说。我十二岁进学,当年是县试第一名秀才,十三岁乡试,又是第一名解元。只考贡生接连三科连副榜也不中原来只是想着少年得第、金殿对策、雄谈天下事是人生一大快事,哪知道会试会这么难败军之将不敢言战,愿回乡再读十年书”
李鸿藻笑道:“你也不必这么自责,能够得到皇上的当面教诲是你的福分,你先回去吧,你的卷子我们看过后再说。”
载沣一直在看皇上那首诗,见傅斯年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出去,感叹道:“这个人有福气,是一位真命进士啊”
李鸿藻笑道:“五爷,他的名次怎么排呢”
载沣说:“他原本是落选的,犯规本该受罚。皇上却罚他不得作翰林,去山西当通判。通判是前清旧制,是从七品,皇上的意思是让他去山西某县做个局长,放在过去,正牌子进士分发出去也不过就这职位。揣摩皇上的意思,绝不能把他排到考试入围的考生里头,所以名次放在六七十名左右最好。”说着,又拿起皇上改过字的那一份,说道:“这一份自然是首卷了。”
“那是。”李鸿藻说道:“皇上改过的卷子嘛这一份南阳冯友兰的又怎么办”
载沣不禁一笑,说道:“我敢说我们主持这一科疏通关节的最少,想不到皇上竟亲选了三个考生。冯友兰这份既然已经拆了弥封,就不用誊录了,放在傅斯年前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