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实力,能固守就不错了,若是对方大举来犯,恐怕还未必守得住,还谈什么建功
那谢宏官拜巡抚,封侯冠军,向温和征询的也都是些军旅之事,想必也是有意军功的,自己若是投靠了他,封侯倒也有点希望。
可是,想到要对付鞑子,还有朝堂上的那些士大夫,韩辅一颗心立时便凉了半截。与这些相比,自己还是安安稳稳的当个太平总兵吧。
巡抚也好,巡按也罢,老子就是一个态度,虚与委蛇,想要让自己彻底投靠,那是想也不要想的
他和温和转的念头都差不多,都是脸上带笑,言辞动听。反倒是杨浩然没什么心思,闷着头,一口一杯酒,一口一块肉,吃喝得极是畅快,这一路的辛苦可不是假的,能放下心事好好吃顿酒肉,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韩辅、温和都知道他的性子,也没留意,反倒是那少年不时扫上他两眼,嘴角也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正文 第389章 李代桃僵,兵分三路
第389章 李代桃僵,兵分三路
宴后,书房。
“谢兄弟,那个韩辅跟温和一样,似乎有些不识抬举啊,咱们要不要干脆做了他们”刀疤脸恶狠狠瞪着眼。
宴席他也有参加,当时的情景也都是看在了眼里,江彬对付文人没什么厉害手段,可对几个武人察言观色,却是很有把握。
那温和也好,韩辅也罢,两人态度都极为恭敬,可实质性的内容都是轻轻避开,一句不谈,分明就是虚与委蛇的意思,枉自了这般礼遇。
要知道,谢兄弟如今可是侯爵之尊,官拜巡抚,比那两个粗坯的地位高太多了,这俩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可不是么,辽东都司明明就在辽阳,先前末将也打听清楚了,辽镇总兵本也是在辽阳驻守的,可今天席上那韩辅却偏偏说他在广宁卫驻守,这不是特意躲着侯爷是什么枉自侯爷这番礼遇了。”乌鸦也是愤愤的附和着江彬,语气间大有不平之色。
“拉拢谁说我要拉拢他们了”谢宏一摊手,晒然而笑。
“啊”江彬和乌鸦都愣了,费了那么多手脚,难道不是为了这个江彬心中尤其惊讶,谢宏当日曾给他解释过一遍以后在辽东的策略,明明就说过要拉拢这些武将,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谢宏淡然一笑,道:“二位兄长,你们不会认为这么简单就能拉拢一镇总兵吧只需要态度好就能让人死心塌地的话,那我以后可以无时不刻都保持微笑。”
礼贤下士,就能让人倾心相投,这种事本来就只是存在于评话之中的。不论什么人,心里总是会有自己的衡量和算计的,一见如故神马的,属于很罕见的情况,大概也只有自己和正德的那一次,才勉强能算得上。
寻常时候,多半还是要靠利益动人的。功利点说的话,自己和江彬等人也是这样,先是有了讨军饷的人情;再借了正德的势头,给了他们期望;最后更是杀了一个巡按,拿了一个投名状,双方这才彻底达成了一致。
至于双方如今的感情,那都是相处日久,彼此也都投契,这才如此。清楚这些的谢宏,又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单凭态度好,就能彻底收服两镇总兵呢
文官们会歧视武将,谢宏却不会,以江彬为例,这人虽然不懂政治,可见事却是极快,是个很精明的家伙,若不是自己一直诚心相待,对方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
而韩、温二人比江彬更胜一筹了,他们都是将门出身,温和甚至还读过诗书,阅历和城府都是了得,怎么可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笼络住
正如阁臣对比皇帝,谢宏虽然封侯拜将,可他的身份也不过是个近臣。在大明长久以来形成的观念中,近臣的权势一般都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的,跟士大夫远远不能相比。
所以,若是朝中的某些大臣对两个总兵折节下交,那么可能会产生比较大的效果,而谢宏这么做,顶多也就是增加点好感度罢了,真的想要拉拢的话,恐怕还得用些别的手段。
谢宏虽未将话点透,可江彬也是精明人,对其中缘由也是一想即知,他皱皱眉头,疑惑道:“那谢兄弟你这般礼遇,难不成只是为了安他们的心”
谢宏颔首微笑:“正是。杀了那吴玉,悬首关门,这威咱们已经立下了,再杀两个总兵也添不上什么威势,反倒是杀戮太过,引得边关将士自危。那样的话,反而会给人留下间隙,若是有那心怀叵测之人从中挑拨,激起边军殊死之心,那就弄巧成拙了。”
“原来如此,只是费了那么多手脚,只是换那二人一个两不相帮,实在是有些亏啊。”江彬先是点头,然后又是唏嘘,谢宏做事,相来都是一本万利,可这一次用了许多手段,却只是保了个平安,让刀疤脸很是心有不甘。
“两不相帮就已经是大好事了,江大哥,你可别忘了,之前吴玉可是集结了大军围攻咱们呢。”谢宏晒然一笑,道:“以我观之,那两人已经打定了主意做墙头草,若是咱们落了下风,事情可能不好说,可若局面一直维持着,或者咱们占了上风,之前的那种事就肯定不会发生了。”
“倒也是。”江彬想想,心下也是释然,也就是跟在谢宏身边久了,占便宜占成习惯,少占一点都觉得吃亏,若是在从前,这么简单就摆平了这样的大危机,那肯定是高兴都来不及呢。
“而且,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或者应该说是有意外之喜才对。”谢宏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欣然道:“那韩辅的安排实是深合我意,二位兄长,你们觉得那分守参将杨浩然如何”
“他”江彬挠挠头,嘿嘿一笑,道:“某还真没注意那人,辽镇来的两个都是一般的打扮,虬须满面的,实是分不出个数来。”江彬说的倒也不差,韩辅等人身上穿得厚,脸上的胡须也没刮,咋一看的确分不出谁是谁来。
“我倒是留意到了,看面相,那人就是个直肚肠的,看他席上的表现,显然也是如此。行礼的时候,他也不是不知道侯爷的身份,偏偏就愣在那里,直到被扶起来才有反应,若说这些都是装出来,未免有点”乌鸦却是留了心,观察到了不少细节。
“吴大哥看得不错,我让守门的兄弟带了他们那些亲兵去喝酒,旁敲侧击也得了不少情报,那杨参将的心直口快,在辽镇中是出了名的,应该不会有假,等到了辽阳之后,吴大哥你再打探打探好了。”
谢宏点点头,认可的乌鸦的看法,然后用手指叩着桌案,沉声说道:“只要这人的性子没有伪装,那么他就是咱们的突破口,吴大哥,他就交给你了。”
“遵命。”乌鸦抱拳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