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冷,可又有哪里会比热乎乎的被窝更舒服呢还是直接腻到正午,然后再起床吃饭来的爽利,感受到温暖的阳光,胖子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在身边那两个滑腻腻的身体上掏了一把,美滋滋的想着。
但是,世事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时不时的就会有些意外发生,正如这一天,齐指挥使的美梦被打断了一样。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吵醒胖子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叫喊声。
虽然还没睡醒,可胖子还是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他猛地一掀被子,破口大骂道:“赵破虏大清早的,你这丧门星嚎的是哪门子丧不好了你来之前,老子好的很呢快给老子滚,不知道老子早上都很忙吗”
“”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外面的人想是被震慑了,静默那么一小会儿,半响之后,这才再次开口:“大人,真的出事了,又有人奔咱们卫所来了。”
“来就来呗,上次是个驿丞,这次难不成是个仓大使”齐成嗤笑道:“也不知金州卫怎么就突然成了香饽饽,上面居然左一个右一个的派人过来,难不成京师实在安排不下了,这才一个个的都发配到这个鸟地方来,不用理他,随他去好了。”
齐成心里暗笑,上次来的驿丞就是个怪人,按说从京城被发配到了这种地方,多少也应该有些颓丧才对。
可是,只是到任的第二天,那人居然兴致勃勃的开始到处走访,若有不知情的,单看他那精神头的话,准会以为他是被委以重任,到辽东来当官的。
难怪会被发配到这里来,这人的脑子就不怎么正常,明明就是个驿丞,老老实实呆在木城驿才是正理,若不是遇到自己这么个厚道的上司,就凭他到处乱转的行为,就能招惹了不小的麻烦。
当然,齐成也只是在肚子里腹诽罢了,只要对方没动他的一亩三分地,他就不会去干涉对方的行动。对方可是文官,别看现在被发配落魄了,谁知道将来有没有复起的那一天呢
现在得罪起来倒是容易,可将来人家若是复起后要报复,又或有亲友故旧的要出头,那自己这个指挥使可是万万招架不住的。只看那人带的护卫就知道了,他肯定不是寻常人。
所以,齐成对于那位新任驿丞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不予理会。
“大人,不是的,这次来的人比上次多多了,有一百多骑兵呢”那个赵破虏倒是不敲门了,声音也放低了很多,可这话听在齐成的耳中,却是如同响起了一声霹雳一般,他也顾不得身上没穿衣服了,一下就蹦了起来。
“是哪里来的骑兵来路上可见到了烽火是鞑子还是哪位大人出巡”他光着身子,在屋子里团团转个不停,一迭声的冲门外问道。
“沿路没有烽火,应该不是鞑子可也没有什么消息说有哪位大人要来啊”赵破虏说话时带了点颤音,在边关破虏这种名字是属于烂大街的那种,叫这个名字,并不意味着就有面对鞑虏的勇气。
别看金州卫辖下足有六个千户的编制,赵破虏本身也是其中之一,他可清楚得很,这六个千户的战力加在一起,都未必比得上其他卫所的两个百户,何况这会儿各个千户都散布在各处,想要集结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说,那一百多骑兵若真的是鞑虏,金州卫还真就抵挡不住,而对方又是直奔卫所而来,这其中的意味让他极为心惊。
况且,沿路的烽火也没那么牢靠,辽南承平数十年,各地的烽火台多半都是空着的,让百余游骑偷入腹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因此他才这么紧张。
“指挥大人,咱们要不要燃烽火示警”赵千户也知道自家大人的本事,敌情未明之前,让指挥大人率兵迎战是不可能的,据城防守才是最安全的应对方式,他关心的是要不要传警讯的问题。
与辽北各卫所中,汉人与异族混杂而居的状况不同,居住在辽南的,多半都是汉人军户,兼以少数原住民。无论军官还是普通军户都是世袭的身份,多年下来,相互之间也都熟识,赵千户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乡亲们被鞑子残杀。
“还没确定是鞑子,燃什么烽火,要真是哪位大人出巡来此,问罪起来是你担得起还是我扛得住”胖子定了定神,吩咐道:“赵千户,你速速安排人上城戒备,然后再派探子迎上去探探,本将随后就到,快去吧。”
“可是城外的乡亲”赵破虏有些迟疑。
“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还没确定是不是鞑子,若真的确定了,再燃烽火不迟,要是来不及也只好怨他们的命不好了还看着干嘛快服侍本老爷穿衣,笨手笨脚的,真是两个废物。”
齐成也没把城外军户的死活放在心上,他虽是金州最大的地主,可军民却不能算是他的佃农,那些人种地的收成多半是要上缴,送到辽阳去的,他也就是个过路的财神。既然没有利益掺杂在里面,他优先顾及的当然还是自家的性命和前程了。
“遵命。”赵千户略一迟疑,还是领命去了,他的想法跟齐成也差不多,让他忧虑的不是乡亲们的死活,而是上哪儿找那么勇敢的斥候呢
“侯爷,前面就是金州卫所了。”
谢宏一行虽是骑兵,但实际上行进的速度也不比王守仁快多少,再加上起步也比较晚,到达金州卫的时间,足足比王守仁晚了一个月,直到十二月中旬,这才看到了金州卫所。
听到探路的斥候的禀报,谢宏点了点,然后举目四顾,想从周围的景物中,找到一些跟后世相似的地方。
前世的时候,他曾经去过一次大连,对那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印象颇深,可现在除了远处茫茫的大海,以及依稀可闻的涛声,就没有半点和后世相同的地方了。
“这金州卫的守备还真是松懈啊,别说跟咱们宣府比了,比起宁远、耀州那些卫所,也是差得远了。”江彬也在四下观察。
这一路上有很明显的异同,北边的那些个卫所还好,过路的时候多半都会有人上前盘查,直到自己这边出示了通行的文书,这才予以放行。
可进了辽南之后,除了进驿站修整的时候需要出示文书,一路上竟是畅通无阻,若是自己一干人真是鞑子假扮的,只要忍得起辛苦,想要混入辽南腹地应该也没什么难度。在这样的地方用事,只怕还得多留点神才是。
“呵呵,想来是安享太平的时间长了吧。”谢宏笑了笑,往前一指道:“而且,也不算一点戒备都没有,喏,这不是有人来了吗”
“这算是盘查还是什么”江彬循着谢宏的指点一看,当即也是冷笑:“这等畏畏缩缩的模样,连当初的五城兵马司都比不得,边镇里还有这样的废物,还真是让人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