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的作风,只要自己这个时候出言反对,那么八成就会被人当场拿下,至于日后做小动作又何必呢
自己跟谢宏也没仇,侵犯利益什么的也谈不上,何况他看了一眼冲自己挤眉弄眼,一脸急切的杨浩然,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在示意自己答应
以韩辅对杨浩然的了解,若不是顾及到了彼此间的情谊,只怕对方第一个就先行应下来了。用兄弟情义固然可以劝阻对方一时,可却不是长久之计,与其等到日后有所分歧,莫不如顺水推舟呢。
“巡抚大人的美意,末将实是感激涕零,又怎能不识好歹,只是这其中关联甚广,仓促之间,末将也委实做不了决定可否宽限末将几日让末将仔细衡量一番再做答复当然,末将只代表自家,几位参将那里却是不干涉的。”
韩辅先是向曾无忌施礼,然后又转向几位参将,朗声道:“几位兄弟可根据自家情况,自行判断,不须看韩某的眼色。”
和当日的齐成一样,他这话也不是完全在推诿,一方面他确实要仔细考虑一番,再有,他也要和旁人撇清,以免受了连累。
他主要顾忌的是祖大焕,这人仗着在辽西根深蒂固,向来就不怎么听招呼,后来又着力攀附上了陈世良,八成是铁了心要跟巡抚衙门作对的。
有了蓟镇的先例在,韩辅当然要彻底撇清关系了,他打定主意先观望几天。
若是祖大焕起事,那就正好看看形势,谢宏要是占了上风,他就从了巡抚衙门的提案;要是朝中大臣发力,陈世良占了上风,就只好说声抱歉了。
不是谢宏的提议不好,也不是威压不够,只是韩辅谨慎惯了,觉得一动不如一静,与其憧憬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维持现状呢。
“俺应了,俺选入股,杨家所有的产业都交给巡抚衙门。”杨浩然早就按捺不住了,听了韩辅的话,更是毫不迟疑的跳了出来,呵呵大笑道:“反正俺是个老粗,也搞不懂里面的道道,侯爷和几位兄弟都是精明人,跟侯爷走,肯定没错儿。”
“杨大哥果然爽快。”按照谢宏的安排,乌鸦和马昂这两个月着力拉拢的就是杨浩然,对方的反应正在清理之中。
一个用缓兵之计,一个答应的爽快,四个人一下就去了俩,剩下的两个人压力更大了。
“祖家和韩家一样,是不是能”祖大焕本来也不打算硬拼,乌鸦那一刀更是把他原本那点士气也给吓没了。而且和其他三人不同,他今天是第一次听到金州的事,脑子里混乱得很,这时心里只想着赶快离开,去找陈世良商议一番。
“那吴某就恭候韩总兵和祖军门的佳音了。”乌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并没有发出任何责难。
“末将”毛伦见状也下了决心,决定和韩辅二人一样,先观望一番。
“毛军门莫急,等下吴某还有事情与军门商议,等听过吴某的话,再下决断不迟。”乌鸦一摆手,打断了毛伦的话。
“和末将”毛伦大吃一惊,辽东诸将也是众皆愕然。
正文 第422章 对症下药,各个击破
第422章 对症下药,各个击破
惊讶归惊讶,乌鸦这句话一出口,曾无忌却是抬了抬手,示意送客,韩辅等人见状又哪里敢多问,都是带着一肚子疑问离开了巡抚衙门。
“吴将军,末将”等客厅中只剩下乌鸦和自己,毛伦才迟疑着问道,这个提议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
其实从本心讲,毛伦对和巡抚衙门合作持的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和另外几人不一样,他是个外来户,算上他这一辈,实际上也不过在辽东呆了三代,远远称不上根深蒂固。
在金州卫暗访之后的紧张并不是因为自身利益,而是他担心自己辖下出了变故,却没有察觉和禀报,会引起韩辅的不满,会有那样的行为乃是谨慎的性格所至。
其实毛家在辽南并没有太多产业,这个时代,边将的产业也和中原的地主差不多,都是一辈辈积攒下来的。纵是那些寒家出身的文官,想要通过投献和兼并变成大户人家,也是要经过几十年的奋斗的。
辽东这种地方,一个外来户想要积累财富可没那么容易。以谢宏的身份地位,又拿出了这么大的诚意,韩辅等人都是心存疑虑,勉强应承,又何况毛伦一个参将呢
这里民风彪悍,为了生存,敢于铤而走险的人不在少数,毛伦的父祖两辈也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到了毛伦这辈,他的性子更加谨慎,也更谈不上什么积累产业了。
因此,实际上毛伦是辽镇四大重将中,分量最轻的一个。面对谢宏的强势,他打定了主意跟风,只要韩辅做了决断,他就跟在后面,一定要做个合格的墙头草。
正因为这样,乌鸦邀他私聊这件事大出他的意料,对于对方的目的更是半点摸不到头脑。
“毛参将不用客气,私下谈话,你我但以兄弟相称即可。”乌鸦态度很是和蔼,先纠正了毛伦的称呼问题,这才切入正题:“毛大哥是京畿人吧背井离乡在辽东这么多年,可思念家乡否”
“正是唉,先公义而忘私情,正是我辈武将的本分,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不过,对故乡的思念,毛某也时时惦念在心,一刻不曾或忘啊。”
毛伦知道对方很可能别有所指,这番话回答的也没什么破绽,只是最后半真半假的那一句话,也未尝不是他真情流露。
辽东素来是发配罪人的地方,毛伦的祖父虽是将门,可也不是心甘情愿来的,若不是在京中得罪了豪门,他们也不会自请来这里。
毛伦就更是如此了,毛家迁来辽东的时候,他就已经记事了,对比着辽东的苦寒,他对京城繁华的印象极其深刻,确实无时不刻的都记在心头,甚至还有些不实际的幻想。
当然,那些幻想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他从来也没对人说过,倒是在很多场合都盛赞过京城风物,这件事在辽东也算不得秘密,所以他对乌鸦一口道破自家出身并不觉得意外。
“既然如此,毛大哥难道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迁回京城”乌鸦笑吟吟的说道。
他声音不大,话也不长,可听在毛伦耳中却象是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让他心神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