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谁也没有提出将它扔掉,那可能是我们与古代人最大的优势所在。不过,以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如果我们仍然一心将隐身衣当成危急时的安全保证,也许,那将是导致我们走向危险。现在的我们,连古人都不如,就像丧家之犬一般,说好听点,是等待别人的救援或者逮捕,说得不好听,那是听天由命。
这种感觉随着这个小镇的接近越来越强烈,因为之前我们还可以当自己在野外迷路,但当我们逐渐看清镇上各种用黄土与乱石混合而建成的各种建筑和行人们如同破布片似的粗布衣服后,心就沉了下来。这就是我们的现实,我们已经无法逃避的现实,既然是现实,那我们就只能主动去适应他,不然就不会有出路。
应当说,项玉的衣着与他们的区别最小,偷衣服的任务就只能由他来进行,但他个子太大,走路的姿势也太张扬,弄不好反而会暴露我们。这里有个军营,历史上我们的军人可不是好惹的,本身地位极低,但却握着鱼肉百姓的力量,其变态程度就可想而知,这就像明朝的言官一样,地位不高,但权利却不小,自然更见飞扬跋扈。据说,在先秦时,很多的军人就是罪不至死的犯人,唐朝那些孤独守卫汉民族北疆的往往是一些罪人。
刚一提到这件事,项玉就自告奋勇,站起身就往前冲,我拉住他,让他低下身子歇下来。我将他的外衣剥下来,套在身上,然后在腰上缠了细布带子,再往脸上抹了一些泥,感觉黑不溜秋容易溶入黑暗之中,我上路了。
一路偷偷摸摸,我眼前就出现了八路军偷日本鬼子军装的场景,后来还回忆起在明朝我为张心偷衣服的样子,我禁不住暗地发笑,这种事情是多么的有趣啊我已经闻到了浓重的食草动物排泄物与柴草燃烧后的混合味道,这样的乡土味就像与空气溶为了一体一般,你无法以掩鼻的方式过滤它。
我很顺利地摸到小镇外围的一间屋子后,探头朝院子里望,没见有晾着的衣服,于是我又向下一家摸去,但仍然没有。我已经找了好几家,都没有能找到,甚至连一根晾衣竿都没有见到。我有些着急了,回头看张心他们躲藏的地方,隐约可见三个人头正朝这边张望。历史并不那么好玩,那些热衷于穿越的人们,不知他们是不是真的理解了历史,别说进皇宫,就算混进当时的人群,怕也是很难。当时,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我觉出自己在此时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没多久,我就摸到了离军营很近的地方,柴火的红光已经映到我的身上,怎么办难道这么小的任务都完不成就打道回府吗我回头望了望,山坡上有人向我招着手,马上,又出现一双手。
我躲到两家房舍之间狭小间隔的黑影里,这样,我能够更好地看清军营里的状况,军营里的建筑与旁边的民居并没有什么两样,除了密集的木栅栏跟那一个近十米高的瞭望台。
突然,军营里响起鼓声,在宁静的夜里非常震撼人心,我向后缩了缩身子。十几二十个士兵从几间小屋子里出来,手里都执着长长的戈矛,一会儿就在军营的正中间排成一队。
再一通鼓,士兵们小跑进了一间屋子,只一会儿,就每两个拖着一个人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扛着长柄斧头的人。到木栅外,有一个泥垒的平台,拖着的人被按在平台的边沿,好几个发着衰弱的呻吟声。
又是一通鼓,持斧人高擎了斧头,猛地劈下来,“扑扑”、“喳喳”、“咚咚”的声音响过后,呻吟声平息了,平台上却传来一个人的哀号。那个人已经被砍断了一只脚,痛得他快速地在平台上翻滚。
士兵们撤走了,我才敢探出身子去看,这次,我看到了迄今为止我所见的最为恐怖的画面,虽然我也算当过兵,受过杀人训练,参加过演习,见识过战场模拟的残酷场景,但却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平台上已经一片狼藉,多数尸体已经身首异处,有几个头就滚落在离我只有两三米远的地方。从颈部喷出的鲜血射出有两三米远,在平台下汇聚在一起,我还从来没有意识到人能有如此多的血可流。更为惨烈的是有的人被拦腰斩断,上半身掉落平台下,内脏流了一地,而且在血液浸泡下,还会偶尔扭动一两下或滑到其它地方。
我终于没有忍住,一口吐在自己的身掌里,我不顾一切地跑回山坡,历史,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那里绝不会有浪漫。
第二十一章 寻找生存之道
更新时间201262 18:35:50字数:3095
这场对犯人的处决非常的干净利落,自始自终没有任何人出过任何的声音。之所以我要将它叫做处决犯人,我相信人类不可能没有理由以这种残酷的方式剥夺任何人的生命。
其实,张心他们也看到了,只不过,他们没有我看得那么真切,我无法向他们描述我看到的情景。
我只能说:“这是我看到最血腥的场面,但愿一辈子再也不要遇见。”
我向张心提议,我们找一个离小镇远一点的地方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看情况。他们同意了,我们只好向后退到树林里,安装好帐篷准备过夜。
这一夜,我怎么也无法入眠,眼前尽是那些滚动的人头,喷涌的鲜血,滑动的内脏。我也发现了一个极怪异的现象,项玉背对着陈可茜的帐篷,朝着小镇的方向,站了一夜。
天亮后,我们用完餐,商量好最好是绕过小镇到另外的地方去,我们都认为,这里可能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防守非常严密,以我们的现实来说,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当奸细,到时下场就会跟昨晚那些人一样。
还没有出发,我望了望镇子里早起的人们,意识到我们的服装虽然会成为很大的问题,但偷不到现成的,还是可以自己改造,于是,我撩起衣服,几把就将面衣撕成几绺,再从裤脚处撕起。之后再打量自己,觉得跟镇子里的人差别小了很多。张心与陈可茜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下意识地扯着自己的衣角,但却没有采取和我一样的行动。
我自言自语地说:“只有这样才能混到人群里去,衣服暂时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