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福哈哈大笑,起身走到张称金的面前,伸手给他把身上的绳索解开,一边解一边道:“我是你的姐夫。”
“姐夫”张称金简直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我姐姐已经死了。”
“谁说你姐姐死了”武安福奇道。
“我听人说,她被抓进宫去,跳井自尽了。”张称金喃喃得道,他本以为是事实的痛苦回忆被武安福这么一搅和,竟然给他的人生点燃了一丝希望。“难道我姐姐没死吗”
武安福看到他的眼中露出孩子一般的恳求,不由的点了点头。
“她在哪里”张称金激动的道。
“跟我来吧。”武安福心里也不禁唏嘘。无论是因为张紫嫣当初帮了他大忙,还是因为杨林自作主张给他和张紫嫣订下的婚约,武安福都由衷的为他们姐弟之间的重逢而高兴。
张紫嫣自从杨林走后一直住在杨林的大帐里,很少出来。两个卫兵看到武安福领着个神情激动的新兵过來,还一位是未婚的小两口哟啊相聚,赔笑道:“九太保这么有空啊。”
武安福顺手丢过去一小锭银子:“这里不用站岗了,去济南府找个姑娘吧。”
“哎呀,多谢九太保,多谢九太保。”两个卫兵欢天喜地的走了。
掀开大帐厚厚的帘子,武安福带着张称金走进营帐。
“谁”里面传宋张紫嫣的问话。
“是我。”武安福忙道,冲张称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怎么来了”里面传来慌乱的收拾东西的声音。
张称金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思绪里回到好多年前还是一家团聚时候的情景,他还记得小时候在后园藏猫猫,吃晚饭的时候姐姐大声的喊:“称金,称金,你又藏到哪去了”
思念所及,好男儿的英雄泪终于忍耐不住,簌簌的落下。
武安福和张称金等了一会,张紫婿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本以为只有武安福一人,却看见还有个小兵,先是一愣,也没注意看,问道:“你怎么来了”
“好多天没看到你,在忙什么”武安福问道,算起来杨林刚走那会,两人还时常见面聊天,最近几天,张紫嫣一直躲在营帐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没什么,这几日有些不舒服。”张紫嫣道。
武安福顿时想歪了,以为是张紫嫣月信的日子来了,忙道:“我带了个人给你见见。”
张紫嫣有些心不在焉,口里恩了一声,向张称金打量过去,只一眼,就变了脸色。
“你你是”张紫嫣话说半句,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那年三月,草长莺飞,弟弟张称金开心的拉着风筝线奔跑着,姐姐张紫嫣在后面喊:“称金,小心,别摔倒了。”
偏偏淘气的张称金绊在一块石头上,摔破了头,抱着姐姐哇哇大哭,回去之后,张紫嫣免不得被妈妈数落一番,埋怨她没照顾好弟弟。而弟弟额头一块月牙形的疤痕,也就一直伴随他长大,直到十二岁那年,家中遭逢变故,父母横死,姐弟离散。多年以来,那疤痕是张紫嫣寻找弟弟的唯一凭证。如今眼前这个小兵的额头上,那月牙形的疤痕是那样的让人感到温暖。张紫嫣的眼泪无声的流淌下来,她慢慢走到张称金的面前,伸手在那疤痕上抚摸着:“称金,小心,别摔倒了。”
张称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扑通跪下,泣不成声道:“姐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看着抱头痛哭的姐弟两个,武安福默然,这乱世多少的悲欢离合,多少的咫尺天涯,又有多少的悲歌,化作平凡人的热泪,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过了好久,姐弟两个终于止住了痛哭,张紫嫣起身,对武安福轻声道:“谢谢你了。”
武安福一笑,张称金一边傻呵呵的道:“姐姐,你什么成亲的啊。”
张紫嫣脸上一红,嗔道:“谁说我成亲了”
“没有吗可是九太保说他是我姐夫啊。”张称金一遇到姐姐,立刻变成了傻小子,浑然不见了方才倔强少年的脾气。
“别听他瞎说,我们还没成亲呢。”张紫婿脸更红了,他们姐弟两个似乎有脸红的共同遗传特质,武安福瞧着她娇羞的模样,更多的是欣赏,若是他曾经爱慕李漩,贪恋苏疑云,对于张紫嫣,则更多是红颜知己一般的互相仰慕。
“九太保,你骗我啊”张称金倒是没什么怒气,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些男女之事,一看就知道姐姐和武安福之间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我们定亲了,还没成亲罢了。若是没有征伐高句丽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姐夫了。”武安福大言不惭的道,张紫嫣越是娇羞,他越是想逗逗她。
张紫嫣瞪了武安福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眼中神色一黯,武安福看在眼里,以为她遇到弟弟,太过激动,心想人家姐弟可能有很多话说,自己下便留在这里。便道:“你们姐弟重逢,是个大喜事,我去催办一桌酒席,晚上咱们好好庆祝一下。称金啊,你就陪你姐姐吧。”
张称金送武安福除了营帐,犹豫了半天道:“姐夫。”
武安福笑道:“怎么”
“我以后还能跟着你当兵吗”张称金问。
“为什么要当兵只因为我是你姐夫吗”武安福问道,其实他很喜欢张称金,不但有武艺,还懂得一些兵法,年轻气盛,颇有武安福上辈子闯荡黑社会的影子,让他十分亲切。
“我要给爹娘报仇。”张称金严肃的道,“你不用因为我姐姐而对我照顾,我要凭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拿孟海公的头祭奠我冤枉死去的爹娘。”
武安福一拍张称金的肩膀:“只要你当着所有新兵的面,给赵勇将军赔礼道歉,我就让你继续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