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身后传来的号声,大且渠庆幸自己跑的够快,稍慢一步,这几万族兵怕就得仍在这里。扫一眼长长的队伍,悬着的心总算缓缓放下。“汉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就走着瞧哼,早晚有一天,我大且渠会杀回来”心中发下毒誓的大且渠再度昂起头,自信再度挂上脸颊,仿佛刚刚的失利并未出现一般。
然而,这份自欺欺人没能维持一个时辰,便被迎面出现的黑鹰军旗打断
熟悉的旗帜,熟悉的兵马,熟悉的气势,还有熟悉的骑兵方阵,一切都在告诉匈奴人这不是幻觉
大且渠的脑袋当机了第一次,他发自内心的虔诚祈祷,希望族人的保护神能够屈尊保佑自己。只可惜,面对高勇军龙骑兵高举起的马刀,即便是匈奴守护神也要退避三舍
“慢跑加速枪放平天下无敌杀”一千黑骑兵排列出两条笔直的黑线率先杀出,长长的刺枪跳动着死亡的旋律,沉重的马蹄踏着大地的节拍,狂风为之一阻,天地为之变色
靠前的匈奴族兵本能的向后拉动马匹,在黑骑兵的突击面前,任何防线都如纸糊的一般
“王上”
“大首领”
“族长”
各种呼喊惊醒了大且渠,激灵灵打个冷战,才大病初愈般气喘吁吁道:“看什么不能让黑骑兵靠近,传令各部避开黑骑兵,向西南撤退”号角低鸣,直面黑骑兵的匈奴族兵迅速后撤让开,只等黑骑兵力竭,再包围砍杀。
计策虽好,却忽略了黑骑兵身后的五个龙骑师。匈奴变阵,张辽冷眼冷笑,冲锋号声中,一个时辰前第四龙骑军带给匈奴的一幕再度上演
两条山脉之间的平原地带上,四五万骑兵厮杀在一处,仅战线就绵延四五里。白雪地上,黑色、褐色不断的撞击、融合、钻头、吞噬,死亡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生命随着时间飞速流逝。交战之处,血水融化了白雪,一条蜿蜒的血河渐渐显出身影。白色为底,黑色为框,红色为图,勾勒出侵略者凄惨的下场。
看到熟悉的老对手,大且渠怒吼连连,可却只能无奈的亲眼目睹匈奴骑兵在雪地上被汉骑迅速突破、分割包围。特别是沿直线冲杀的黑骑兵,成功地打乱了匈奴队形,割裂了南北联系。以致北面负责保护右翼的一万余族兵毫无防备的落入汉骑的包围之中
山腰处,阎行眯着眼不断调整各部进攻方向,让全军各师、团始终处于移动状态,分割、包围、绞杀,最大限度消灭匈奴有生力量。节奏变换的鼓声、响彻战场的号声成为了联系高勇军各部队的纽带,仿佛一只无形大手,肆意揉捏、撕烂匈奴。
黑骑兵突破之后,手中的刺枪大都丢弃。团校一声吼,纷纷抽出马刀转身北上,绕了一个半圆后正对死命突围的北面匈奴骑兵兜杀过去。同时,山腰处的号声突然急促起来,包围匈奴骑兵的汉骑全部抽出马刀,纵马冲杀起来。而外围其余三个龙骑师则组成一条坚固的隔离带,死死顶住南部匈奴兵的反扑。
“王,向南撤吧”几名部落族长齐声规劝。“汉军势大,缠斗下去我军危矣且代县城外的汉骑也会很快追来,迟了恐怕就再难脱身了”
“唉”大且渠面色悲苦,一拳砸在马背上,“吹号,向南撤退,既然进来了,就得给汉人留下念相。杀入广昌、灵丘,本王就不信汉人到处都是兵”
很快,再度丢弃万余族兵后,匈奴调头义无反顾的南下了。战斗的喊杀声渐渐消散,只留下遍地狼藉、血河纵横。张辽擦了擦长刀上的血迹,看着官道上奔来的张飞呲牙笑道:“张将军这是”
“哼”张飞大嘴撇出去八里地远,十分“不满”道:“小张子,你也太不够哥们了眼瞅着放跑匈奴也不说给老哥留几个看看杀得啧啧,也太干净了吧”说着,用蛇矛挑了挑地上的无头尸体。身后的陷阵营也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哼哼歪歪的吵嚷起来。
张辽苦笑,指了指南边,“大且渠还给张将军留着呢,刚向南逃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天黑前的话应该能够追上。”
“靠天黑前”张飞牛眼一瞪,“黑天怎么打这样吧,借给俺两个师,明天一早还你”
一张嘴,好悬没把张辽惊掉地上,脑袋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绝对不成如果张将军打算夜袭的话,辽便舍命相陪,如何”
张飞嘴巴裂开,伸出大手友好的拍了拍张辽:“小子,就等你这句话呢动作快点,徐荣那家伙怕也快到了,咱们绝对得抢在头里,否则”
张辽抹了一把黄豆汗,立即吩咐道:“告诉韩勐、罗勋,带上部队立即追击赤奴安率部打扫战场清剿残余;徐珦部立即南下,封锁沿途山口,发现匈奴兵立即狼烟示警”
可怜的大且渠一路狂奔,丝毫不知道死神的步步紧逼。而他的前方,督军府内步战最强的近卫机步师已经准备完毕,开始挥军北进。向来轻视步卒的匈奴族兵注定要为自己的肤浅付出沉重的代价
黄昏时分,一支穿戴与匈奴截然不同的骑兵正在缓缓进入下洛城北的匈奴左贤王营垒,队伍延伸足有七八里长,令两侧打猎、拾柴的匈奴人纷纷侧目。“怕得有三十万吧”“三十万少说四十万”“天啦,莫非是西部鲜卑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用后腚想也知道,还不是看到我匈奴大军攻破了汉人城池,赶来占便宜的”
各种话语此起彼伏,对此,置鞬落罗一笑置之,日律推演倒是微皱眉头,可考虑到实力对比,也没太过上心。沿途所见,坚定了二人早先的判断:为了攻克汉人城池,匈奴付出的伤亡超出想象。尤其在广宁城下所见所闻,岂止用惨烈二字形容仅仅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物就堆成了小山还有圈栏内上万匹的无主战马,无不说明匈奴已经伤筋动骨。由此,二人密议之后,决定高调行事,尽可能取得更多的利益。
“二位大帅亲自督军,用汉人的话讲,让这里蓬荜生辉啊”虚连鞮笑容如花,配合着一脸的皱纹,看上去倒有几分菊花味道,潘六奚亦干净衣裳从旁相迎,规格上绝对是有史以来最高的,即便是单于王庭来人,也没有现在的气派。
“怎敢劳动左贤王亲迎折杀我等,折杀我等”置鞬落罗哈哈笑着,飞跃下马,三两步来到虚连鞮面前四手紧握外加一个拥抱。“听说大王一举攻克汉人边疆重镇,实乃我等草原光荣,万事开门红,有大王敲开汉军的乌龟壳,剩下的必能一帆风顺”
“同喜同贺”潘六奚适时恭维道,一双贼眼偷偷扫过西部鲜卑的两位大帅,脑筋飞快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