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容得下如电袭至的剑,对其他的一切都是视若未见。
而此时所有的一切都残酷无比地呈现于他的面前
显而易见,他已踏入了一个别人早就设好的圈套中。
他即将跌落的方向,正有一须发皆白、高大伟岸的男子如山屹立,手中长枪枪尖的一点寒芒让人难以正视,人枪相映,气势锐不可当。
此人赫然便是坐忘城城主殒惊天
殒惊天大喝一声:“你若不死,天理何在”其声既怒且恨,犹如惊雷,滚滚而过。
暴喝声中,神虚枪蓦然狂扎而出,在迅速逾越空间距离的同时,其运行轨迹亦发生着不可描述的变化神枪激荡虚空,形成了呜咽般的尖啸声,让人闻之惊心动魄
殒惊天料定对方即使不是在井中投毒的凶手,亦必然是其同党。在他看来,毒杀三百余名南尉府战士者,远比卜城人马更为可恨,其手段之卑鄙无以复加故殒惊天甫一出手,便是全力施为,恨不能一枪就将对方前胸后背扎个透穿,方解心头之恨
刹那间,神虚枪封死了对手所有可能落足的每一寸空间。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黑衣人性命系于一线
“月值使者,随法随敕,乞赐神盾,急急如律令”黑衣人性命攸关之际,被迫祭起看家本领。
铿锵咒语中,无形气劲迅速凝结成盾,似若具有了实体,在黑衣人的身侧形成了一团盾形的光芒。
神虚枪以一往无回之势暴扎盾形光芒,顿时爆发出如金铁重击时方有的巨响。
神虚枪“嗡”的一声,赫然被盾形气劲震得反弹而出。
“混沌太一,九气化生,乞赐神剑,急急如律令”黑衣人飘然落地,剑身豪光暴现,掩盖了剑本身所具有的幽光,且无限延伸,间不容发已穿射至殒惊天胸前。
“是术宗的人”殒惊天心头飞速闪过一个念头,神虚枪枪尖寒芒幻化万千,若漫天飞雪,千万点寒芒最终指向同一个目标:那道夺人心魄的豪光
“一气归根,万神朝祖,乞赐神枷,顷刻而成”剑形豪光倏散即合,殒惊天赫然发觉神虚枪如被束以千钧之枷,一时竟动弹不得
大愕之时,一抹冷芒趁虚而入,挟惊人杀机,长驱直进。
神虚枪被困无法动弹,殒惊天顿处险境,危在弹指就在这时,一团黑暗挟裹着光华流灿的剑光,自斜刺里席卷而上。
惊人的金铁交鸣声中,两柄长剑已在电光石火的瞬息间完成无数次进退闪掣,剑气横溢。
神虚枪骤然一松,重获自由,殒惊天迅速抽身而退。
退出数丈之外,殒惊天才觉腹部、胸前皆隐隐作痛,伸手一摸,一片黏湿,竟是鲜血,这才知道自己竟被横溢的剑气所伤。
而这时交战的双方已齐齐退开
与殒惊天联手截杀黑衣人的是战传说,也是他及时救下了殒惊天。
此时他抱剑而立,目光罩在了与之相距三丈远近的黑衣人身上,气度从容而自信。
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巾,旁人只能看到他的双眼,其眼神锐利而凶悍,并隐隐夹杂着因绝望而萌发的疯狂,让人不由联想到樊笼中的困兽
黑衣人的左臂低垂,不能动弹,这大大地削减了他的战斗力。
事实上,不仅是左臂,包括他的腰部也开始变得麻木僵硬,而且这种感觉在不断地由腰际向整个身子扩散。
这时,二百余名乘风宫侍卫中除半数人尚在外围形成一个包围圈外,其余的人已迅速纠集在更小的范围内形成更为严密的包围圈,如此远近疏密结合,黑衣人已插翅难飞。
如此周密的安排,足见殒惊天对毒杀南尉府三百余众的凶手是恨之入骨
众乘风宫侍卫亦是愤恨无比,二百余双仇视的目光全集中于黑衣人一人身上,似欲将黑衣人生生吞噬。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黑衣人定已死了无数次
殒惊天、战传说互为犄角,牢牢地封锁了黑衣人的退路,黑衣人已无任何机会可言。
除非他能胜过殒惊天、战传说两人的联手一击。
但与战传说已交过手的黑衣人心中明白,就算自己在没有受伤前,也未必能与战传说匹敌,更勿论眼下了。
殒惊天沉声道:“南尉府三百九十七条性命是否因你而断送”
未等对方回答,殒惊天又接着道:“你得知有人要以禅术推演凶手,便心虚了,所以想偷窥半局智禅珠,以一探虚实,是也不是”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既然是我做下的事,就不会不敢承认。不错,南尉府的三百九十七条性命不,应是三百九十八条性命的确是因我而亡嘿嘿,如果不是你们在微盘中设下毒针,又怎能困住我只要我能走脱,还会将你们坐忘城搅得天翻地覆”
殒惊天、战传说心头同时一惊,皆忖道:“难道说道宗的黄书山也是被此人所杀”
心头转念,怒意更甚
殒惊天道:“以毒袭人,的确算不得光明磊落,但对于你这种十恶不赦之徒,却大可不必顾忌这一点。我殒惊天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背负一个不够光明磊落之名,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已死在临头,为何还不取下遮羞之物若是明知死期已至却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未免太过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