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能替他挡下那一击的人,怎可能是“乡村野夫”而且由南许许的言语中,花犯也听得出其无法掩饰的绝对自信,这种自信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但花犯也只能假装糊涂,他总不能亲口戳穿对他有救命之恩者的谎言。更何况,花犯相信南许许掩饰身份并不是针对他,而是一个隐居者必然的选择。区区苦木集出现南许许这样的人物,除了退隐高人之外,不会再有更合理更合适的解释了。
而且花犯觉得南许许的性情甚是古怪,竟像是有送客之意,似乎不愿让他在此久留。这让他不由有了好奇之心,不甘就此离去,于是找了一个话题道:“在下受的是外伤,而且,经前辈妙手回春已无大碍,又怎会导致偏瘫”
南许许清咳一声,略略一顿,方道:“你姑且听之,姑且信之便是。”
花犯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其实他也知乐将以风摇笛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势决不会是普通的外伤那么简单。
南许许将花犯救起后,却对他甚是淡漠,这让花犯进退两难,正尴尬踌躇之际,忽闻“吱呀”一声,一扇门被推开了。屋外的光线一下子涌了进来,屋内顿时亮堂了不少。
看得出,现在已不再是夜间了,也就是说,花犯至少晕迷了一夜。
推门而入的是顾浪子。
因为是逆着光,所以花犯除了感觉到推门而入的人身材高大之外,并不能看清其容貌。
“九灵皇真门的弟子应无碍吧”顾浪子在推门而入的同一刻话已出口。
顾浪子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他应该在推门而入的同一瞬间察觉到花犯已苏醒并且已下了床。
但此时的顾浪子与常人已无多少区别,甚至他的伤势造成的虚弱使他的敏锐洞察力远不如平常。往日根本不会成为妨碍光线暗淡的因素,此时竟让顾浪子一时间没能及时作出反应他的反应已甚为迟钝了。
南许许心头暗叹一声,他当然知道顾浪子这句话会对花犯有什么影响。
正如南许许所猜测的那样,顾浪子的话对花犯震动极大,因为他与乐将相战时,并未直接显露自己的身份,莫非对方竟能由自己的剑法中看出自己是九灵皇真门的传人若是如此,那更能证明他们决不是所谓的“乡野村夫”。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在初遇战传说等人时,已向战传说等人透露了身份,当时是在苦木集正街,那番话会落入他人耳中也未为可知。
虽然后一种可能性也存在,但紧接着顾浪子与南许许二人的怔神无言却让花犯更倾向于认定前一种可能。
顾浪子怔神之余,反手掩门的同时,自我解嘲道:“原来这位少侠早已醒了。少侠为苦木集解除了这场劫难,苦木集的百姓都感激不尽,大家都在竞相传言九灵皇真门的年轻少侠如何如何智勇无双,对少侠佩服得紧”
顾浪子这一番话,自是为了打消花犯的疑虑,让他相信知道他是九灵皇真门弟子的不仅仅只有顾浪子一人,而是早已在苦木集传得沸沸扬扬。
顾浪子、南许许掩饰自己的身份已有二三十年,这已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本能,事实上证实也不允许他们暴露身份,所以尽管他们都感到花犯颇有正义感,却也不愿让花犯知道真相从某种意义上说,越是存有正义之心者,就越有可能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
花犯听顾浪子这么一说,稍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他本就是一个心胸坦荡的人,就算确知救了自己的人是风尘异人,也不会有更多复杂念头的。方才的一番心理,只是出于本能的好奇罢了。
于是花犯道:“滋扰苦木集的女子来自极北劫域,劫域乃邪魔群集之地,此女子亦是手段狠毒,这次她虽暂时退走,却难保她会不会卷土重来以泄其挫败之恨,望二位前辈及苦木集父老都要多加小心。”
口中如此说着,心头转念:“话虽如此,但若乐将真的卷土重来,就算苦木集的人早有防范之心又能如何只愿乐将不再念念不忘加害苦木集。”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嘈杂人声,随即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顾浪子、南许许相视一眼,皆有惊讶之色。
敲门声更急。
顾浪子别无选择,只有将刚刚关闭的木门又重新打开。只见门外竟挨挨挤挤地站了十数人,全是苦木集上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屋外的小巷十分狭窄,视线被挡,也不知巷子里是否还有更多的人。
众人有提着瓜果的,有捧着点心的,一面目慈祥的老婆子甚至还提着一只“咕咕”叫唤的老母鸡。
顾浪子开门之后,众人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向他竞相询问,顾浪子定了定神方听出他们是来探望花犯的。
向顾浪子询问的同时,有人已发现花犯正立于屋中,惊讶地向这边望过来,看得出已无大碍,知悉这一点后,众人皆流露出喜出望外之色。
一五旬老汉向顾浪子道:“老哥,我们都是想来见一见恩人的,要不是他,苦木集定已被那妖女毁去了。”说着,他将一包一直揣在怀中的东西取出放在门侧的长桌凳上,道。“这是我十几年前在映月山脉中采到的一株野山参,给恩人补补身子”
话音未落,又有人将甜枣、蜜梨、糕点之类的吃食一股脑儿摆在了长条凳上,那老婆子也将她的老母鸡放在了一个角落里。几颗甜枣滚落后骨碌碌地落地乱滚,老母鸡有些慌乱地叫唤着。
南许许、顾浪子常年累月过着孤寂自闭的生活,大半生活在生与死之间举步维艰,何尝见过这种场面一时皆有些不知所措。
花犯赶紧上前向众人团团施礼,道:“多谢诸位美意,在下实是愧不敢当。”
这时,一个很是稚气的声音道:“叔叔,你流了很多血,还疼吗”
花犯一看,只见人缝中探出一个小脑袋,虎头虎脑,脏兮兮的脸蛋,正望着他呢。
花犯忙道:“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