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在禅都结交的一些旧友以及很可能会为城主说句公道话者求助。”
贝总管及诸尉将曾告之战传说在禅都有哪些人物可以借重,战传说希望能集广思益。
昆吾身为乘风宫统领,对坐忘城与禅都各方面力量的微妙关系最为了解,他道:“若要借助禅都内的力量,那么既可靠又有可能帮上忙的人就是天司命大人了。”
小夭点头以示赞同,她道:“我父亲也曾数次在我面前提起他,对其甚为尊敬。”
昆吾道:“我曾见过天司命大人,就由我去拜访他,若能得他鼎力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
“陈公子。”
忽闻门外有人招呼战传说,众人相互对望,战传说将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肤色白皙、笑容亲切的物行不过此刻在物行的脸上却无法找到丝毫笑意,而是显得心情沉重无比。他很有礼节地向屋内每一个人颔首致意,这才对战传说道:“小姐让我转告陈公子一件事”
说到这儿,他停滞了一下,像是在整理思绪,随后才低声道:“内城东门的城头上忽然有人头高悬,很可能是坐忘城殒城主的首级”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四双目光怔怔地望着物行,谁也没有说话,仿若众人的思绪在那一刻间同时出现了空白。
气氛压抑得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已是颇长的时间,也许只是很短的时间小夭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显得有些虚无缥缈,像是怕惊吓了什么。
她望着物行,轻轻地道:“物先生,你方才是说”
物行低声道:“虽还没有最终确定,但十有八九那首级应是殒城主。”
小夭轻轻地唤了一声:“爹”忽然间向后倒去,如同一片毫无分量的轻羽般向后倒去
战传说猛然惊醒,赶忙上前,及时将她扶住。小夭已晕死过去,无依无助地靠在战传说的身上,脸色煞白如纸。
战传说心如刀割却又不能不强迫自己冷静冷静
他目光近乎凶狠地望着物行,沉声道:“物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否细说”
物行道:“半个时辰之前有一高手强闯黑狱,无人能挡,黑狱被此人搅得天翻地覆,最终黑狱士死亡近百,连黑狱主事青叱咤也被杀。但此人目的竟不在救人,而是要杀害殒惊天殒城主黑狱大乱之后,发现殒城主竟已被杀身亡,首级却不知所踪,一刻钟后,内城东门城头忽然有一首级高悬,有人辨认出那便是殒城主”
“砰”一声爆响,一直一言不发的昆吾突然一掌拍碎了身侧的椅子,低吼一声,向门外径直冲出。
“昆统领”战传说意识到昆吾要做什么,急忙上前拦阻,不料却被昆吾以近乎粗暴的动作一把推开,一步跨出门外,只抛下一句话:“请帮我照顾好小姐”
话说完时,人已冲出颇远的距离
这个一向处事极为谨慎沉稳的年轻统领,这一刻终于一改平日的性情,极度的愤怒与绝望使他失去了冷静。
战传说一时进退两难。
变故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
如果被悬于东门的确实是殒惊天的首级,那么他们自是应该设法将殒惊天收殓,但谁又能断定这会不会是暗藏的对手的一个圈套
何况若他与昆吾都离开天司禄府,单留下爻意、小夭,战传说也有些不放心。
但事已至此,已不容他有太多的犹豫了,尤其是昆吾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独身涉险,更是凶吉难料。
战传说暗一咬牙,对物行道:“烦请物先生帮忙照顾她们。”
如今,战传说已觉得身处禅都,有太多的险恶,对物行他也并未真正信任,但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了
他在心头暗道:“如果这又是一个圈套,那么当爻意、小夭出事之时,便是我战传说血洗司禄府之时”
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当他感到昆吾有失冷静时,他自己也已变得渐失理智,变得有些冲动了。
紫晶宫北殿之摇光阁。
冥皇早已得知有来历不明的高手闯入黑狱,杀了青叱咤、殒惊天这一消息,正在独自沉思。
“启奏圣皇”外面有双膝跪触地上的声音。
冥皇目光一扫,道:“说”
“天司命大人求见,已在殿外等候。”
冥皇略一沉吟,道:“宣他进来吧。”
天司命一袭华服甚是得体,显得颇为飘逸雅儒,留有五绺胡须。
天司命向冥皇行了君臣之礼后,冥皇赐坐,天司命谢恩。
冥皇看了看天司命,忽然单刀直入道:“想必你是为殒惊天的事而来的吧据说你与殒惊天私交不错,两人可谓是一对知己。”
这番话出自冥皇之口,对任何人来说都会有极大的压力。
天司命却很是平静,他恭敬地回话道:“圣皇所言不假,臣与殒惊天的确有私交,不过臣的来意却是为公而非为私。”
冥皇一笑,道:“本皇倒很有兴趣听听你如何为一个公字而来”
天司命离座,再施一礼,道:“坐忘城因为双城之战的缘故,一定已有积怨,此次再闻殒惊天被杀,一旦有人在坐忘城略加鼓动,只怕整个坐忘城将会有惊人之举,圣皇不可不防。”
冥皇脸色一沉,道:“殒惊天是被来历不明者所杀,本皇还折损了青叱咤,坐忘城若敢借此生事,只会是自讨苦吃”
天司命道:“难道圣皇有意重演一次双城之战那时恐怕折损的就不是数万人,而是成千上万的大冥子民了”
“大胆”冥皇霍然而怒,“你敢危言耸听,挟迫本皇”
“臣不敢但臣自认为这绝非危言耸听,如果圣皇不是亦有此担心,就不会为了不给殒惊天请求天审的机会而急于将公主下嫁盛九月了,而只需将殒惊天一杀了之。”
天司命看似文儒,却有铮铮铁骨,其敢于言直进谏的名声,早已是人尽皆知。而此刻,他的这一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的性情又一次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