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秘殿的大门轰然闭合,再便是尊嚣的一声长长的叹息。空寂的大殿之中尊嚣如一尊不朽的雕像屹立出极为孤绝的气势。那是一种自然散发出的压力,似乎弥漫了整个空间,更融入到每一粒的尘埃气体之中。光亮透过自殿顶巨数面大铜镜折射下来,使这本深在地下的秘殿也并不昏暗。
“大殿下气势似虚却实,已达芳华圆满之境,老仆今日得见也算是可以欣然而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飘起,一下子打破了整个空间的平静。
尊嚣并未回头,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应道:“上师气息若有若无,想必是空空大法已抵第十重明空无界的境界了。真是可喜可贺”
“大殿下眼力果然不同凡响。只是我没想到殿下能够以一质子身份凌驾于劫域之主之上,真为我大冥乐土一雪多年的耻辱,看来这次我是来错了”那苍老的声音不无欣然地道。
尊嚣叹了口气反问道:“上师有得选择吗”
那苍老的声音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半晌未语。
良久之后才无奈地道:“或许是吧我别无选择。这是先帝的遗命,为保大冥乐土之安危,不惜除掉任何可以威胁到新帝君的对手。或许这只是天意”
“上师相信天意”尊嚣反问。
“相信”
“我不相信。在这世上,本来我是一无所有的,但我可以通过努力让一切都属于我。今天我拥有的一切,不是上天给我的,是我自己寻回来的。所以我不相信天意。”尊嚣很平静地道。
“哦”
“记得我五岁那年,上师你曾对我说过,我将是大冥乐土的下一位冥皇,我问你为什么会是我。当时你告诉我,这是天命我成为冥皇是天命所归,天意的使然。但后来却是我来了大劫域,成了阶下之囚的质子,而今天大冥皇君却是别人所以从那之后我不相信天意我只相信我自己”尊嚣冷冷地道。
“殿下还没有忘记当年之事。”
“我会记得每一个对我好的人,也会记住每一个对我不好的人。我相信我想要的一定能得到。就像这大劫域,还有大冥乐土甚至是整个苍穹诸国。”尊嚣悠悠地转身,他看到那与他对话的老者便在他的五丈之外。
青衫,白发,麻鞋,枯瘦如柴,脸面全掩在披散的白发之间,无法看到其表情。但自乱发之间却透出两道逼人的神光。尊嚣的目光与之相对,禁不住心头一颤。那是一种熟悉却又极为陌生的眼神。仿佛一下子深入到他的心底,刺穿了他所有的包裹,让其心灵裸露在风里。
尊嚣心头微微一惊。他的功法本是来自灵族。其心灵修为自认为当世难有人可比,但是他此刻却明白,眼前的老者心灵修为之深几乎无可测度,即使是他也不敢有必胜之念。
“护国上师果然是大冥乐土的神”尊嚣由衷地道。
“自始祖开始,护国上师人选是百万里挑一的绝世根骨加以强化训练,最后只要四个人。也许,在世俗人眼里,这四个人已经是神,但在我们的心中,我们只知道我们是大冥乐土最高权力的执行者。虽然昔日你是我的大殿下,但今日却唯有你死或是我死这两种选择”那老者极平静地道。
尊嚣又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老者所说的一切,所以才会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悲哀。淡淡地道:“你知道我不会杀你”
“但今日也由不得你去选择”老者道。
尊嚣的目光又缓缓地投入惜红笺的尸体。再回到那老者的身上无标地道:“我真不希望来杀我的人是你,但他却真让你来了。看来他是太了解我的心思了”
老者不语,那两道电般的目光里却多了一丝伤感,半晌道:“出手吧”
尊嚣苦笑。
“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秘殿,无论里面发生什么违令者杀”幽将冷冷地扫了秘殿外的护卫们一眼,以很冷的语气厉声道。
“明白”那些护卫小心翼翼地应了声。心中却嘀咕这秘殿被他们守卫得丝风不透能出什么问题
幽将这才甩手而去。
玄武一千九百七十六年初冬,大冥王朝由天司危为帅,统十万雄师大举进攻大劫域。
玄武一千九百七十六年腊月,大冥王朝卜城与坐忘城联军共讨冥皇。称冥皇不仁,当兴兵讨之。一时大冥王朝烽烟四起。
玄武一千九百七十七年正月,大劫域之战以大冥王朝全军覆没而告终。大劫域举国同庆,大冥王朝举国皆哀。
玄武一千九百七十七年三月,大劫域皇城巨变。大劫域人所共尊的圣殿毁于一旦。普罗城中百姓仅闻惊天巨响,随后在惊天动地的巨大震动下,那屹立了千年的圣殿摧枯拉朽般倾覆,化成废墟,尘土高扬遮天避日数日未散。
普罗城百姓皆道是大凶之兆,致使大劫域欲兴兵攻打大冥王朝的计划不得不推迟,而对于城外千岛盟的军队更是深具戒心。
有人说圣殿倒塌是因圣殿内秘宫爆炸所引起的,也有人说是因惊世高手在圣殿之中决战造成的,还有人说是因质子尊嚣受不了囚禁之苦,在圣殿之中引燃了炸药致使圣殿毁灭,甚至还有人说是大冥乐土的残兵潜入了普罗城进行破坏才会这样子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
大劫域圣殿倾覆,被载大劫域的八大圣典之中,时间是玄武一千九百七十七年三月十八日,至于原因,则无详细记录。唯寥寥数笔:“天降凶兆,圣殿倾于一夕之间。时尘烟掩日,旬月未散”
普罗城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阴影里,大劫域皆人心惶惶,更担心是大冥王朝再兴兵报复。
于是,幽闲以罪人之身祭天赐福,得回一灵瑞,然后昭告全国。这才让大劫域万千百姓长松了口气
玄武一千九百七十七年八月。